這門修得窄巴,她手一撐,就跳下去了。底下不深,只有半人高,她得貓著腰才能不碰到頭。
代曉月問:“怎麼樣?”
“太暗了,”柳今一挪兩步,腳底下傳來輕輕的“喀嚓”聲,她歪頭辨認,是幾只死了的爬蟲,“我往裡探探。”
她往前走,這底下其實沒什麼東西,只堆放著一些紮成捆的文冊,地上還散落著不少紙頁。柳今一撿起幾張,藉著昏暗的光,發現它們都是空白,她又開啟那些文冊,這上面倒是有字,但內容都是鬼畫符,像小孩兒握筆塗的,亂七八糟。
“陳書吏寫天書的,”柳今一隨手拿了一本,塞到腰間,“我看不出蹊蹺,一會兒帶上去,給你瞧瞧吧。”
她繼續往前,到頭停下。從這裡往上,就是廂房的床底,柳今一伸手,沿著頭頂的地板細摸,來回幾次,終於摸到個像門閂的東西。
“咔噠。”
柳今一撥開門閂,那嚴絲合縫的地板忽然鬆了,她再用手一拉,頓時拉出個方寸大小的口子。
他大爺的,難怪剛剛在床底下找不著門,原來只有個“窗”。這窗只能從底下開,她從上面摸,當然什麼也摸不著了!
柳今一把手從小窗裡伸出去,勉強能夠到狗洞的邊沿,但是再想往外就不行了。
代曉月在上面問:“還有什麼?”
“有個鳥窗,比那狗洞還小,拉開只能通耗子。”柳今一關上小窗,把它原樣封好,往後退,“陳書吏挖洞就不是給人待的,那兩個人擠在這底下也不知道要搞什麼……”
她一邊說一邊側過身,以半蹲的姿勢往門那邊挪。因為昏暗,一隻手須得扶著頭頂,這地板下面很粗糙,像是沒刮幹淨,隨便摸幾下就割手指。
柳今一快到出口,頭頂上掉了幾只蟲子下來,她沒所謂,捏住一隻扔邊上,人正準備爬出去,發現腳下又有爬蟲。
一隻、兩只、三……
這些爬蟲各式各樣,彙聚在這裡,擠著、爭著往前沖。
尤風雨趴上頭說:“你快上來。”
柳今一剛剛只顧著往前,沒有留神背後,所以沒發現出口底下還有兩步餘地。她沒回應尤風雨,而是矮了矮身,順著爬蟲的方向,探向那邊——
那裡坐著個人,歪頭沖柳今一笑。
他渾身赤 | 裸,人早已經爛了一半,正咧著嘴,讓爬蟲做舌頭。那兩個眼窩空空,也不知道盯了柳今一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