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在原地一言未發,頭皮發麻。
記憶中有如這一瞬間般被強烈電擊的感覺的時刻,是在來初潮的早晨,下.身流出的血弄髒了床單和一雙尚且童貞的眼睛,鐵鏽味刺激大腦,造物主給了我一個具體的身份。洗床單的時候我的樣貌印在浴室的鏡子上,我看清楚我自己。
現在,那個自己好像一下子被推翻了。
我驀地笑了,重複他的話。
“題目錯了……”
轉而露齒憨笑,那團火被笑到褪色。
要不說我腦子壞了呢,轉不過彎來。我用胳膊輕輕撞了撞伊實,說:“你好無法無天啊。”
他不經意間用舌尖劃過下嘴唇,看著我無關緊要:“你再笑成剛剛那樣的話我很快就會立的。”
“噢。”我的嘴巴圓成一顆球,“我想我有點喜歡你了。”
伊實瞪起眼睛不可思議,撇過臉不看我,咬著牙又轉回來,說:“我們接了那麼回吻你跟我說只是喜歡?媽的,我看你不是膽小,是無賴!”
我無辜地眨眨眼:“接吻能算作標準嗎……”
“還有談了那麼久的心?”
“心理醫生……”
伊實哐當站起身,小馬紮被k.o。夜已深,火漸滅,看上去只有他的燃料還充足。
“你對我有什麼誤解?!”伊實在空中畫圓,確切地說,不成形狀,“以為那都是西方人的親吻禮?!還是以為我會隨便和任何一個人接吻?!你完了,真的,看著我,不解釋清楚,這個賬我會算到底。”
我沒想到他會如此激憤,心裡的確冒昧地想過:親吻和做.愛對他來說難道不是家常便飯?
自我麻痺機制難免生出不親切的刻板印象,也許我真的錯怪他了,擅自玷汙別人的貞潔,功德難保。
“hey……伊實,在船上我問布魯克的話是,你談過多少女人……”我說著說著開始打退堂鼓,“畢竟,你和我不一樣,不會壓抑自己的欲.望……”
“狗屎。”
“……”
“當我還是乳臭未幹的毛小子?”他走出五米,撿起一塊雪,精準投擲進柴堆裡,餘煙絲絲飄蕩,隨後他勾手讓我過去。
再次被他扛起的那一刻我知道了正如風花雪月都無法反抗地心引力那樣,我無法反抗一個充血的大腦。
圍脖纏在鎖骨上,繁瑣得令人發惱,毛衣是緊身的,心髒在山峰上。
我被關進籠子裡,鎖鏈是粗壯的四肢,深幽的藍眼睛黏在面頰的面板上。
他露出慍悻之色,我老老實實地閉緊嘴巴,再也不亂說話。
他態度堅決,升國旗之後仍舊要給我上早課。
他說:“聽好了,這對我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