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穆裡斯,穆裡斯,好可愛……
白拿人姓名這事兒的確無理取鬧,荒謬至極,除非我嫁給他,那更荒謬。我低下頭,囁嚅道:“我不喜歡我的名字。”
“沒關系,我理解。”他能有少見的大度,必有更諷刺的在後面:“你甚至不喜歡活著。”
此言差矣,在我喝完了魚湯之後,又覺得活著也挺有一番滋味。我重新躺回床上,正好這時護士進來檢查我的身體。當你想裝啞巴而同伴恰好巧舌如簧的時候,你的安全感就會得到十成滿足。我只需要全程保持生活不能自理的痴呆樣,他們便可以放心的對我進行批改。
我的左手終於從吊針解放,彷彿終於進化出腮再也不用依賴氧氣瓶的潛水運動員,抬起放下胳膊的動作變得很自由。
他跟著護士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上多出幾張紙和一袋藥品。剛剛沒有仔細聽他在護士面前是如何安置我的身份的,血緣關系肯定扯不上一點兒,那麼,我們應該算成為朋友了。
他食指勾著塑膠袋,晃來晃去,精準晃到我的腳邊。
“有個塗腳上的藥膏,一天兩次。”他說。
他不提我還忘了腳上的陳年舊傷,擊打傷再加上嚴重凍傷,沒鬧到截肢那一步我都覺得只是掉掉眼淚的事,雙腳的基本功能不受損就行。
為了接住他的好心,我找到了裡頭唯一的外用藥,擠在掌心小心翼翼地塗在傷口上——治癒的過程比受傷的瞬間煎熬多了。疼得我眼淚一下子湧進眼眶,背過身去不在他面前露怯,生怕他張口就來一句陰陽怪氣的解說。
“你以為你轉過去我就看不到了?”
“……”
煩。
病房內禁煙,他似乎陷入了一種無所事事的焦躁,玩不了別的,那就只能玩我了。
“喂,你,”當然,他不知道我的名字只能這樣叫我,“你不打算回去了是嗎?”
聽懂那句話的意思,我背脊一顫,驚慌地看向他。
“……我的意思是,你的家。”他面露於心不忍,解釋道。
我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對他點點頭。怎麼可能還回去,我好不容易逃出來,天塌了我都不可能再回去。
“但是你要知道,”他說話變得緩慢,往裡頭加入了思考,這一點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他竟然樂意對我拐彎抹角,“你並不是死路一條。”
這句我聽不懂了,我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生命的蠟燭搖搖欲墜,如果除了死亡還有其他歸路,如果要我重新燃起對生活而非生存的熱情,根本是天方夜譚。再說了,我身無分文,還能往哪條路走?除非——
我歪了歪頭,問他:“你要喂養我嗎?”
話音剛落,我猛地意識到這裡該用adopt,而不是feed......
我撇開視線,同時聽見他輕笑了一聲,說:“沒準我會考慮考慮,tiy。”
“……”現在好了,我和他的狗共用一個名字。
“好的tiy寶貝,睡覺時間到了!”他自說自話地替我蓋上被子,沒給我開口的機會,接著說道:“這裡有數獨遊戲,那裡還有一些書,英文版本,無聊了就按這個按鈕叫個護士陪你玩,清楚了嗎?我晚上再來看你。”
我抓住他的手,問:“你要去哪兒?”
他嘴角抽搐無語:“拜託,我臭死了。”
原來是回家洗澡,我松開了手,突然想到什麼,又抓了回去。
“你能早點回來嗎?”我問。
他挑了挑眉,似乎非常享受我的依賴,說:“為什麼?我很忙的。”
“你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