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聽著又有新發現,讓我重新梳理一下。他讓對方和“狗屎”滾遠點,別再來打擾他,是死是活都和他沒關系,在酒吧裡後腰被人用槍口抵住那也是美利堅合眾國政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許的,他絕不會成為那個冤大頭。
難怪他方才那麼慶幸自己在我這留了一手,怕我也訛上他呢。此“狗屎”非真狗屎,我猜測應該是那女人的姘頭,他八成被人綠過,因為我前男友就是那樣,指著我鼻子罵,讓我和新歡滾遠點。
他掛了電話之後立馬去洗澡了,我緊閉雙眼捂住耳朵,祈禱他沒發現我動了他的剃須刀和牙刷。
一直到後半夜也許,我感知時間的能力一向很弱),我仍舊清醒著。我以為他會打呼,畢竟在我所知曉的像他這麼高這麼壯的男性中,沒有一個不會打呼,不是雷聲轟轟就是磨刀工,可是他沒有,臥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我悄悄地坐起來,躡手躡腳地爬過去點亮小臺燈,這是我剛剛不聲不響偷偷開發出來的成就,一眼看到了哪個是臺燈開關。我重新拿起圖冊,在昏黃的燈光下飲鴆止渴,看看極光的照片解解饞。
放古代當皇帝我準一昏君,當宦官我準一死腦筋,當妃子我準一三集殺青炮灰,當平民我準一瘋癲範進。我的腦子時常被“執念”所挾持,如果辦不到,我渾身刺撓。總而言之,我對極光一見鐘情了,我想見上它一面。
我看了許久,從沙發上看到地上,從趴著看到仰著,最後跪著縮在毛毯裡看。我真覺得天國就該是那樣的,周圍的背景全黑,只有幾條綠光紫光構成道路,摔下去萬劫不複。
“hey.”
!!!
背後突然出現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我嚇了一跳,汗毛齊刷刷地站立。他把我從沉浸式幻想中拽了出來,我楚楚可憐地看過去。天老爺,我正上頭呢。
他伸手摸我的額頭,然後掰過臺燈的光源直直照我的臉龐,開始不留餘地批鬥我。
“很好,你仍然在發燒,如果你再不睡覺,那個藥對你來說就是一坨屎。”明明他想用什麼語言批鬥我就用什麼語言批鬥我,偏偏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選中了我能聽懂的大白話英語。
我不免為自己申冤,指了指沙發,搖搖頭——我睡不著。
他鄙夷地看了看我,摸出手機:「不喜歡沙發就去外面睡。」
我:「我的意思是,我睡不著。」
他:「當然,你昨晚暈倒,然後立刻不知疲倦地睡了超過17個小時。」
我:「所以我現在能不睡嗎?」
他收起手機,在我眼前放大他那張臉冷酷無情地通知我:“no.”
在他的監視下我只能重新躺進沙發,而他絲毫沒有離開的跡象——這家夥恐怕是要盯著我睡覺,防止我二度爬起來浪費他家水電資源。
大概三十分鐘非常大概,我說了我對時間的感知能力非常差),我故意將呼吸聲壓的十分沉重,睡姿略有放鬆,最早一次這樣瞞天過海還是初中時住校,在被窩裡偷偷用p3看言情小說,耳聽六路眼觀八分地糊弄查寢阿姨。
可是我用盡渾身解數,身上那股被凝視的異樣感依舊存在,甚至,具像化為粗糙的手掌——先是附上我的腰,以此為起始點,往上平移,最後停在我的胸口。
我想起了他威脅我的那些話,難不成真想從我這撈塊肉吃?就算是這樣,他也該光明正大些才是,我不僅不會拒絕,還樂得多一張臉皮在這多賴幾天。
當然,他不喜歡光明正大,喜歡偷雞摸狗,我也能配合,欲情故縱的戲碼我再熟練不過。
就在我靜候他繼續往下深入的時候,他收回了手。
“別裝了,”譏諷的翻譯官說,“我知道你沒睡。”
“……”
我紋絲不動,從裝睡到裝死只需要一點點羞恥。
“醒來,帶你去看極光。”
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