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靜的事情陳南沒跟江予說,這會兒也只嗯了一聲。
江予翻動著書頁,“什麼時候回來,下午彩排我們的節目是第一個,芳姐早上就在群裡強調不要遲到。”
說起這個陳南就頭疼,他也是沒料到校慶會舉辦的這麼隆重,還可以邀請家長一起參與。
操場上的大舞臺以及滿場的凳子,連看臺都被裝飾了一遍,陳南嘆了口氣,他幽怨的看向江予,“你跳的也沒多好,上臺給誰看?”
要不是為了哄江予,陳南一定會把遠離節目牢記心中。
沙發上的江予抬眸看了過去,“可不是我讓你參加的,你找張子游算賬去。”
聽著江予的笑聲陳南想咬他。
陳南打車到了人民醫院,住院樓的後面有一片小花園和不長的花廊,劉文靜安靜的坐在裡面,手指撥弄著從頭頂延伸長下來的一朵粉色花骨朵。
劉文靜的小卷發在太陽下泛著黃,她身上穿著藍條紋的住院服,陳南也沒想到她會想找自己說話。
陳南走過去坐到了對面。
“我在這家醫院見過你。” 劉文靜說著早就準備好的開場白。
陳南愣了下,她又接著說:“我就是在這裡知道你是女生的,你是因為你爸媽來的嗎?”
陳南盯著身旁五顏六色的花壇,他第一次來這家醫院是和江予鬧別扭的那段時間,那時候他天天夢見小時候過生日的場景,夢裡他看不清他媽的臉,只有無盡的憤怒和叫罵以及哭聲。
劉文靜說:“我那時候也住院,也是因為安眠藥。” 她苦笑了一聲,“我媽聽醫生說應該帶我去看看心理科,我剛去就跑了,你看我像心理有毛病的嗎?”
陳南想著自己意識很混亂的那個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出於人想活著的本能,他也說不清為什麼坐到了醫生旁邊,當時他就說自己經常做同一個夢就再也沒說其他的。
陳南搖了搖頭,“我看不出來。”
劉文靜突然就哭了,非常大聲的那種,哭了十幾分鐘她嗓子就啞了,但她還在哭。
陳南就坐在一旁陪著。
劉文靜斷斷續續的說著自己爸媽要離婚,說他們總是大半夜的吵架,說她媽媽要帶走她弟弟……
她抽泣著問自己應該怎麼辦,她也覺得自己好像病了,她問看了醫生能不能好。
“你現在說出來有沒有覺得好點兒?” 陳南告訴江予媽媽自己是女生的時候心裡鬆了一口氣,再告訴楊天華他們的時候心裡又鬆了口氣。松著松著就湧出了無限的勇氣。
陳南感覺劉文靜和自己有點兒像,不過一個是強顏歡笑,一個是冷眼旁觀,都是帶著面具假裝自己毫不在意。
劉文靜的哭聲越來越小,她說:“我一直談戀愛就想找人時時刻刻關心我,陪著我,什麼時候都能呆在我旁邊。”
陳南曲著腿下巴抵著膝蓋,“那你不愛你自己嗎?” 這句話是醫生問他的。
愛己才能愛人。
劉文靜或許就是需要找個人說說,或者是想從陳南那兒得到去面對醫生的勇氣。
陳南沒再說什麼,有時候只需要往前踏一小步便能生出無盡的勇氣,你或許看不到,但它會在該出現的時候拉你一把。
兩個人安靜的呆在花池旁邊,看著滿池的鮮花極力的吸收著陽光和雨露,讓它們自己開著更旺盛更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