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慈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變成了一個黑點。
玉盈枝有些不知所措,謝清渺卻不顧君衍舟的阻攔,強行站起身來。
“回去,都護府還在等我們支援。”
“烏洛格的首領答應我撤兵了。現在還在進攻都護府的,只有那一群吃了藥的瘋子,你先調整好氣息也不遲。”
“我們可以回都護府,但是你不能再用內功了。”君衍舟強硬道。
謝清渺體內的氣息已經徹底紊亂,君衍舟調息數載都難以平複其中的燥鬱。
“玉盈枝,你知不知道這上面是什麼地方?”
“我正準備說呢。上面就是你們一直要找的聖女教。”玉盈枝停頓了一下,
“不過和你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走吧,我帶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君衍舟背上重劍,將謝清渺抱起來。
他看都沒看湖邊的那隻鹿一眼。
“先離開這裡。”
玉盈枝抱著鹿角杖,在前面帶路。她回過頭,看向沙窟之中的那隻鹿。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它抬起頭來,用那濕潤的眸子同玉盈枝遙遙對望。
“這是……海市蜃樓嗎?”玉盈枝問。她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鹿。
“誰知道呢。”君衍舟搖了搖頭,不管林非玄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都不會去打破那所謂的“屏障”,誰知道那到底是屏障,還是蠱惑人心的食人沼澤呢。
君衍舟的心情愈發急切了起來。沙海沉浮數月,他的心卻變得越來越空曠,似乎除了謝清渺,再也裝不下任何其他的東西。
三個人爬上了洞窟。洞窟的上方是一張碎裂的八卦祭臺,
他們不知道是,在他們離開的那一刻,沙窟回歸於了黑暗。生機蓬勃的湖、帶著露水的花朵、湖邊的小憩的鹿,都消失在了沙海之中。無數屍骨自沙中流淌,猶如黃粱一夢,等待著下一個利慾薰心之人的到來。
到了地面之上,又是一個夕陽時分。玉盈枝扶著謝清渺坐在了祭壇旁。
“我在這裡照看謝清渺,你去看看吧……他們不怎麼歡迎我。”玉盈枝苦笑道。她話音未落,謝清渺突然捂住額頭,痛撥出了聲。
流動的內力一瞬間暴漲,玉盈枝勉強抬起鹿角杖,耀眼的光芒透過晚霞彙聚於頂端,內力順著鹿角杖一寸一寸滲入了謝清渺體內。
謝清渺睜開眼睛,雙目通紅,掙紮著想要找她的劍。
君衍舟站起身來,伸手輕輕撫過謝清渺的側顏。他將手放在謝清渺的小腹上,又一次傳度內力給謝清渺。
半個時辰後,謝清渺的狀態終於趨於平穩,她閉上眼睛,疲憊地依靠著玉盈枝的肩膀睡了過去。
君衍舟用布條將天淵劍纏起來,背在身後,獨自一人踏進了聖女教。
這裡真的是我的故鄉麼?君衍舟看著眼前的斷壁殘垣。心中的空洞越來越大。
說是聖女教,倒不如說是遺跡。走進這座小小的白色沙石堆成的遺跡,君衍舟一眼便看到了遍佈於各處的壁畫。
和地宮裡的那些一般無二。
君衍舟回頭。不遠處,一個透過窗子偷偷打量君衍舟的人收回了視線。
一路上君衍舟沒遇上幾個人,大部分人都是躲在屋子裡、簾子後、窗戶前,偷偷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