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的還不夠,還不夠。即便再怎麼日日夜夜的練習,那道橫亙在兩人面前的溝壑,他依舊沒辦法逾越。
謝清渺沒說話,她捂住了君衍舟的嘴。君衍舟的淚順著她的手背淌過,謝清渺抿緊了唇,她胡亂地擦幹了君衍舟的淚水。
兩個人都沒說話,可君衍舟知道,她是在說,她絕不會走。
謝清渺不再躲避紅霧,她棄馬跳到君衍舟的馬上,兩人共乘一匹。藥性逐漸開始發揮,君衍舟看了眼身前的人,眼前越來越模糊,最終,他暈倒在了少女的肩頭。謝清渺輕輕捧起君衍舟的側臉,微微靠後,讓他放鬆地依靠在了自己身上。她取下披帛,將他們兩個緊緊綁在了一起。
抬頭,玉盈枝同謝清渺默契對視。片刻後,玉盈枝點了點頭。
她跳下馬,伸長了兩柄水袖。
謝清渺屏住呼吸,扛起重劍,策馬擋在了玉盈枝身前。
“小丫頭,他是你什麼人?值得你如此回護?我再說一次,放下他,我可以放你走。”馬匪頭子看出這丫頭拼命的架勢,那決絕的模樣,像極了多年前的一位故人。
他是什麼人?
趕去王府的路上,謝清渺也曾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多年青梅竹馬,兒時記憶卻也早已模糊。她自認不是一個活在過去的人。
只是一年又一年過去,她的心裡早已什麼都不剩了。家母留下天淵殘卷便身死江湖,而一封摺子動輒便將謝蘭庭久困牢獄折磨至死,瑤山派還在蠢蠢欲動,江湖與朝廷風起雲湧,若是沒有君衍舟,謝清渺或許早已死在複仇的路上。
但在王府見到了君衍舟之後,謝清渺有了為一個人活下去的理由。
身體逐漸變得滾燙。謝清渺將手臂在劍刃上一蹭,疼痛立刻喚醒了她的意識。
在她身後不遠處,輕輕地,玉盈枝跳起了一支舞。那是她在琉疏國見識的,屬於西域的舞。
風沙隨著她的舞步,一層一層地揚起。原本向下沉浸的紅色的粉亦隨之翩翩而起。
玉盈枝曼妙的身姿隨著風打旋,將一層又一層的紅霧攏起,一如驛站對弈之時,黃沙被她攏在了一起。
狂風大作,將馬匪門的面罩一個一個的吹翻。馬匪頭子下令放箭。謝清渺右手重劍一掃,左手抽出君衍舟的劍一揮,將箭矢全都擋了回去。
那紅霧越巨越大,將他們三人緊緊包裹。
謝清渺等的就是這一刻。
她高高舉起重劍,對準了盤旋的紅色粉霧,重重一劈。
“破!!”
紅色的霧氣立刻如同爆炸一般四散開來!重劍脫手,被謝清渺直直劈在了地上,登時激起了一層一層帶著劍氣的沙暴,馬匪們躲閃不及,被這突如其來的沙暴掀倒了一片。
“走!”
玉盈枝飛身上馬,她用水袖拴住謝清渺的重劍,三人兩馬掉頭便朝來時的路沖去。
“追!”馬匪頭子兩刀揮散紅霧,看著還在咳嗽,迷暈的手下,只得大罵了一聲沒用的東西,縱馬親自去追。
謝清渺他們離埋伏之地越來越遠,玉盈枝和謝清渺雖然也中了毒,但還能撐一段時間。
身後,馬匪依舊窮追不捨。
就這樣你追我趕疾馳了許久,然而事情卻終究不能如她們所願。
就在即將穿越隧洞之時,兩條絆馬繩突然平地而起。
早就疲於奔命的馬匹登時摔倒在地,謝清渺抱著君衍舟側身一滾,後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等她扶著君衍舟坐起身來,長刀已然抵住了她的脖子。
馬匪頭子割斷了那綁著兩人的披帛,氣喘籲籲地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