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渺被陣陣黃沙裹挾在原地動彈不得,玉盈枝則旋起了一支舞。那舞似夢似幻,繞著黃沙,編織成一張大網,人影散亂。那輕快的步伐,讓人根本找不準玉盈枝的方位。
“這,這水袖好生厲害,謝清渺還能挺住嗎?”君衍舟身側站著幾名商隊裡的人正眯著眼往黃沙裡瞅,但根本看不清場地裡發生了什麼。
“若是連這都挺不住,早被這江湖吞吃殆盡了。” 那帶著機械臂的少年回了一句。君衍舟看了他一眼。
少年人左眼帶了個水晶鏡,提著一壺酒,時不時喝上一口。
夕陽已經落了,一輪圓月掛在上空。
謝清渺於滾滾黃沙中,閉上了雙眼屏住呼吸。一瞬間,謝清渺在黃沙中也失去了蹤影。無聲無息,讓人捉摸不透。
一條水袖從左側溜了進來,謝清渺一個下腰,水袖撲空;緊追不捨又來了第二條。謝清渺回身一檔,那水袖碰壁又彈了回去。就這麼反反複複數十次,直到謝清渺聽著紗布嗖嗖的破空聲,緊繃著穿過黃沙。她精準抓到了水袖的位置,劍光一閃。布匹撕裂的聲音響徹整個驛站。
玉盈枝凝眉,將水袖抽回。果不其然,末端已被削去一段。
她還未做出新一輪進攻,卻見月色之下,謝清渺已追著她的長袖沖出了黃沙!
少女緊閉雙眸,對著玉盈枝高高舉起重劍。跳劈,重劍最擅長最能發揮出全力的一招。
劍光倒映在玉盈枝臉上,玉盈枝大驚,她只得再一次扔出水袖,纏住了那重劍的劍身,朝旁側縱身一滾。
那重劍拖著水袖,狠狠砍進了沙地。
嘭的一聲,以重劍為線,方圓十裡的黃沙紛紛沖破天際,爆發出了數道劍氣。玉盈枝左突右支,兩條長袖齊甩,堪堪躲過那沙石凝成的劍氣。
“她不會藉助外力,因為她的劍本身就可以牽動外力。”君衍舟看著單膝跪地的重劍少女,又一次清晰地認識到了他與她之間的距離。
一別經年,謝清渺已經成長到了他望塵莫及的高度了。君衍舟忽地有些後悔,皇宮裡苦心經營多年,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白白蹉跎。
他的日子都過到哪去了?
勝負仍未分,玉盈枝雙手一攏,將那柄重劍狠狠拖了過來。
謝清渺剛用完力氣,此時也不著急,只是握著劍柄隨著玉盈枝的拖拽齊齊向前。
她的步伐越跑越輕,雙手鬆開重劍,輕輕一躍,便跳上了重劍。
玉盈枝立即松開重劍,朝謝清渺的小腿打去。
謝清渺又是一躍,從玉盈枝頭頂上方斜斜跳過,順手把重劍撈了回來。
她一回身,忽然手臂一緊。
原來玉盈枝做了個假象,把謝清渺的胳膊纏住了!
這便是要分出勝負了。
重劍的用法大多都是借力打力,以雙手持劍居多,若是被人控住了一隻手,很容易力不從心,破綻百出。
場外,眾人摒住了呼吸。
玉盈枝毫不留情,對著謝清渺便是狠狠一扯。
謝清渺單手將重劍插進沙地裡,雙腿快速蹬地,被水袖拖拽著一路靠近。
玉盈枝的另一隻長袖已在空中烈烈紛飛,只等主人一聲令下,便要將謝清渺擒拿。
圍觀的人都說,玉盈枝要勝了。
可是同謝清渺數次喂招的君衍舟卻知道,謝清渺並非完全處於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