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棠樾在一旁看到江亦行喝了很多酒，喝到最後時腳步都有些不穩，傅其明更誇張些，道別後仍顫著步伐走到江亦行跟前，老神在在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等婚禮順利舉行。”
江亦行尚有神智，笑笑，說好。
明深一直候在車裡，見江亦行腳步不穩，忙過來和棠樾一起扶住了他。
把他扶上後座，棠樾就坐在他身邊，怕他有什麼難受的地方。
車開得很慢很穩，車廂裡冷氣開得很足，溫度適宜，只是棠樾看江亦行仍然皺著眉，不太舒服的樣子，伸手把窗開啟一條縫隙，窗外流淌的風湧進來。
上車以後江亦行靠在椅背上就沒有動過，棠樾也覺得有些累了，慢慢放空自己，看著窗外出神。
風聲中，棠樾忽然聽見江亦行喊她的名字：”棠樾。”
棠樾側過臉，江亦行的面孔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看不太清。
但棠樾能感覺到他在看著自己。
過了很久，江亦行都沒有說話。
棠樾微微一動，”怎麼了，不舒服嗎？”
江亦行始終沒有回應她。
到了地方，棠樾先下了車，想去扶江亦行，但他自己下了車，走路也很穩。
棠樾跟在他身後走進房間，江亦行沒換衣服，直接倒在了床上。
棠樾開了燈，江亦行覺得刺眼，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棠樾又把燈關上了，只留了一盞床頭燈。
棠樾從書房裡拿來沒有寫完的請柬，趴在床邊繼續寫，房間裡只有筆觸沙沙的輕響和江亦行的呼吸聲。
棠樾寫著寫著，時不時抬頭去看床上的江亦行，又去倒了杯溫水放在矮櫃上，江亦行一伸手就能喝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亦行開口，聲音很啞。
”棠樾。”
棠樾抬起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就見江亦行仍然維持著先前的姿勢，動也沒動，說：”婚禮取消吧。”
一不留神，筆尖淌下一團墨汁，正好落在請柬的落款處。
棠樾下意識拿手去擦，墨汁被暈染成一大塊，手指上也沾染了。這張請柬用不了了。棠樾默默地想。
她合上請柬，想了想，還是問：”是不是太忙了？”
江亦行從喉嚨深處模模糊糊溢位一個嗯字。
”好。”棠樾說，”可以。”
棠樾從地毯上站起來，腿因為長時間一個姿勢酸痠麻麻的，棠樾站著緩了好一會兒，抱著地上的請柬回了書房。
經過客廳時她把那張弄髒了的扔進了垃圾桶，剩下的都放進了書房櫃子最下面的抽屜裡。
有好些已經寫完了。
上面一筆一畫，都是一些真心實意希望棠樾幸福的朋友的名字。
棠樾想到自己告訴她們要結婚時她們的反應，驚訝之餘紛紛獻上了祝福，哪怕是一場不夠純粹的婚姻，棠樾原本也希望能讓她們見到。
有些可惜。
但也只有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