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呢？”齊準停下來認真問她，”現在還會流鼻血嗎？”
”不會了。”棠樾看著遠處的海平面，輕笑了聲，”這麼久了，適應的不適應的早都習慣了。”
”那津南有好玩的地兒嗎，我一直想去，還沒去過呢。”
”有吧，”棠樾想了想，”古巷挺多的，有些老建築特別好看，其他就和連港差不多，吃得差不多，自然景觀也差不多，就是沒這麼冷。津南也有海，也有港，不過我自己也沒去過。說起來我第一次認真看海，還是今天。”
齊準笑說：”那我也太榮幸了，能跟你一起看海。”
”那以後有機會我去津南玩，你可要帶我逛一逛。”
棠樾抬手把被海風吹散的頭發挽到耳後，沒有應聲。
”你呢，你是哪兒人？”
”崇寧。”
棠樾驚訝道：”你不是北方人？聽你的口音我還以為你是北方人呢。”
齊準撓撓頭：”其實也是北方人，我老家就連港本地的，小時候全家都移居去崇寧了，不是又有句話，連港人最多的地方不在連港，在崇寧。”
棠樾笑笑。
齊準說：”好不容易過去了，結果上大學又考回來了。你呢，你是怎麼想到連港來讀書的，咱們學校雖然好，但在一些硬體條件還有就業環境上肯定是比不過津南的。”
”是啊。”棠樾說：”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向往津南。”
兩千三百一十四公裡。
這已經是她能選到的，離津南最遠的城市了。
這年冬天，棠樾和齊準在一起了。
宿舍起鬨，讓齊準請吃飯，齊準轉身就訂了包間，在飯桌上信誓旦旦：“我一定對她好。”
少年時的感情最幹淨，能把簡簡單單一句話當成承諾，說的人未必能做到，但聽的人會當真。
兩個人不同系，齊準每天早上會給棠樾送早餐，沒課的時候也會陪棠樾上課，週末棠樾去圖書館，齊準就坐她旁邊，齊準其實不是坐得住的性子，他喜歡打球打遊戲，有自己的社交圈，人緣也很好，經常有人喊他去玩，但他更願意陪著棠樾，哪怕是他覺得無聊的事。
棠樾也會去看齊準打球，少年在球場上奔跑、跳躍，扣球的身姿引起陣陣歡呼，每進一個球，他都會看向她的方向，用力揮手。
在人群的起鬨中，棠樾會幫他拿衣服，給他遞水，兩個人在豔羨的目光中手牽手走在一起。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齊準總有說不完的話，想把生活裡的一切都分享給棠樾，棠樾也總會給他回應，不管話裡的內容幼稚成熟，她都給他捧場。
兩個人間發生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從大一到大三，兩人的感情始終很穩定，兩人的社交圈也慢慢融合在一起。
大四開學後，棠樾忙論文，齊準也開始實習，兩個人見面的機會少了很多。棠樾有時會等齊準回學校兩人一起吃晚餐，有時是齊準到圖書館來等棠樾。
棠樾讓齊準回宿舍休息，他的實習公司和校區幾乎在一條對角線上，每天來回都要費不少精力。齊準不肯，趴在桌上看她，“我想和你待著。”
棠樾只好隨他。
圖書館很安靜，因此齊準手機的訊息提示音格外明顯。
手機就放在桌上，螢幕朝上，棠樾一眼就能看到是誰發來的。
“季歆？”
齊準嗯了一聲，坐直了，拿起手機垂著頭回訊息，“她問我實習的事。”
棠樾在鍵盤上的手一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