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
週一上班難得清閑。
上週,棠樾跟的客戶歷經一個半月來回談判後終於簽了合同,合同款到賬,棠樾繃著的那股勁兒一下子卸下去,此時躲在茶水間喝咖啡。
”早啊,棠樾姐。”齊斯語也拎著袋小籠包進來了,她開啟塑膠袋,包子熱騰騰的香氣瞬間撲鼻,”來一個?”
棠樾沒要,她早上在家吃過了,和江亦行一起,是阿姨現包的雞湯小餛飩。
”怎麼沒在食堂吃?”
”咱食堂的包子還是差點,這是我們家附近菜場的,可好吃了。”齊斯語一口一個,吃得很滿足。
肖棋在這個時候走進來,頂著亂蓬蓬的頭發,眼下烏青,手端著杯子跟個活死人一樣。
她是跟棠樾同期進的公司,兩人關系一直不錯。
齊斯語嚥下一口包子:”肖棋姐,你昨晚沒回去啊?”
肖棋沒接話,她跟沒看見這倆人似的,眼神僵直,機械地轉過身沖了杯速溶咖啡,一口氣咕噥下去,從胸腔裡緩緩吐出一口氣,開始慢慢複蘇。
她無力地搖搖頭,抱怨也有氣無力:”沒,天天淩晨開會,我回什麼家,公司就是我家。”她現在跟的客戶是英國人,隔著七小時的時差,已經熬了幾個大夜開會了,昨天實在是堅持不住,直接在公司睡了。
她趴在桌子上閉了會眼,又摸了一個齊斯語的包子塞在嘴裡,齊斯語問她:“你這樣得到什麼時候?”
肖棋顫顫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比了個一,“最多再有一週,我一定拿下他。”
齊斯語忙不疊點頭表示對她的信心。
肖棋緩過來一口氣,對齊斯語說:”你運氣可比我倆好多了,我們剛進公司那會都是時差八小時往上的客戶,那滋味叫一個酸爽。”說到這,肖棋不知道想起什麼,話裡多了幾分促狹:”不過我可沒有你棠樾姐的好福氣,加班到淩晨五點還有人來接。”
齊斯語配合地哇了一聲,很是八卦地看向棠樾:“真的嗎棠樾姐,你男朋友也太貼心了吧。”
肖棋舉起身旁棠樾的手,無名指上的素圈映入眼簾:“什麼男朋友,那是老公。”
“什麼。”齊斯語瞪大了眼睛,“我還以為那就是個飾品。”她不可置信地把棠樾看了又看,發自內心地感嘆:“可是你一點也不像結了婚的。”
棠樾有些無語抽回手,順著話問:“結了婚的人什麼樣?”
齊斯語忍了半天,最後說:“反正你不像。”
她斬釘截鐵:“感覺你和你老公感情應該很好。”
無名指上的戒指帶著日複一日的體溫,戴在手上毫無存在感,偶爾看到了,才會提醒自己有了一段婚姻的事實。
跟旁人的揣測沒有太大的關系,來接棠樾的車上不一定坐著江亦行,更多時候是司機,只有那一次,跟客戶商討完合同細節,棠樾筋疲力竭,在昏暗的走廊上碰到了同樣加班到淩晨的肖棋,兩人對視一眼,並肩走出公司。
深秋的風帶著寒意,街道空無一人,落葉蕭瑟。
棠樾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肩膀被肖棋撞了一下,“誒,看那人。”
棠樾一抬眼,就看見路邊停了一輛車,修長挺拔的身影立在車邊,江亦行垂著手,靜靜地望向棠樾。
那是他們婚後的第三個月,是江亦行唯一一次接棠樾下班,至於原因,棠樾猜測是他們前兩天才大吵了一架。
他們沒有婚禮也沒有蜜月,在婚後的兩三個月裡甚至溝通都很少,江亦行那段時間一直都特別忙,天南海北出差,棠樾也才入職一家外貿公司,一時間沒有辦法分心想太多別的。但她仍然會保持禮貌,隔幾天會問他大概什麼時候回來之類的話,江亦行回的頻率很低,大概三次回一次。
有一天棠樾出門匆忙,把一份資料落在家裡,趕回來取的時候撞上了同樣行色匆匆的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