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一場夢吧。
昨夜的暗潮洶湧、心緒起伏,也全都是顧南星的一場夢。
本來還想著跟沈月見解釋一下邀請函的事的,現在見他這樣的態度,也不用再多費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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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氣死人了!
顧南星在畫紙上重重落下一筆,筆尖順從她的力度彎曲的弧度大了些。沒有生命力的死物都能這麼坦率地隨著其他人的動作而做出自己的反應,有生命力的人反而別別扭扭,藉著其他藉口洩露出自己的丁點真心。
放下筆,她有些出神地看著自己的畫。
因為情緒波動不定,她所呈現的畫也不是平穩的線條,歪歪扭扭、或重或輕的線條繪成了一幅談不上優秀的作品。
“嘖嘖,看來有心事啊。”
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顧南星一個激靈,回頭看到熟悉的人,有些無語道,“木恆,我說過多少次了,你來畫室找我,應該要先敲門。”
“沒大沒小,師兄也不叫。”木恒大大咧咧地摸了個椅子出來,搬到顧南星身邊坐了下來,“我作畫可沒那麼多講究,人從我旁邊進進出出、敲門不敲門、上不上天入不入地都無所謂。”
顧南星:……
“可能你比較專注吧。”
“你說對了,就是專注。”木恆收起玩笑的嘴臉,正色道,“你現在最需要提高的,就是你的專注力。”
“你的情緒一旦被影響,就會輕而易舉地在畫裡呈現。現在可以說是練習無所謂,但如果是在比賽過程中呢?”
“你會第一個被淘汰。”木恆面無表情,“那群人可不會在意你的意見和要求,畫畫的地點也不一定會固定在室內,身邊的聲音可能嘈雜,可能安靜,而這些外在因素,是最最容易影響別人的,也是最容易檢驗出一個人的定力的。”
“學畫的第一步,就是要能坐得住。如果這麼簡單就能被外界影響,那我想,這個比賽一定不適合你。”
“我可以做到的。”顧南星抿了抿唇,“我可以的。”
木恆靜靜地看著顧南星,目光裡倒映出少女挺得筆直的身姿,末了勾起唇角笑了笑,“我也相信你可以的。”
“但我相信你是一方面,你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又是一方面。”他不知從哪摸出一根皮筋,將自己散下來的長發隨意紮起,“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如何能最快程度地進入到繪畫的狀態。”
木恆的聲音沉穩,說話的語調不緊不慢。聽著他指導的過程中,顧南星忽然覺得如果他不學畫畫的話,應該也挺適合當老師的。
適當舉出例子,動手在她面前演示,還會結合自身的經驗為顧南星細心指出究竟是哪個點不對,該如何解決。
顧南星忽然就明白了他今天來找自己的原因。
原來是想在比賽前為她輔導啊。
“嘶——”畫筆的筆杆被人握著,輕輕敲了敲顧南星的腦袋,“我說什麼來著,你現在最需要提高的,就是你的專注力。”
“聽我上課都能發呆,我也真是服了你了。”木恆不滿地推了推自己掛在鼻樑上的眼鏡,“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求著想讓我指導他們一下嗎?又有多少人願意出怎樣的高價只為了讓我幫他們看一幅畫嗎?”
顧南星捂著腦門:“我錯了……”
“真是的,我本來還不怎麼擔心你,現在看你這樣的狀態……”他挑剔地看了看顧南星的畫,又盯著顧南星看了一會,那雙淺色的琥珀色瞳孔直把人看得毛骨悚然,他才搖搖頭,“還是話說太早了。”
顧南星:……
自己開小差有錯在先,被人抓住也只能無奈道歉,“我錯了,下次絕對不會了。”
木恆輕哼一聲,“你最好說到做到。”
“離比賽的時間沒有多少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