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許妙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洶湧而出。幸好她還可以把臉埋在蕭韞懷裡,不至於讓旁邊的人看了笑話。
關於這場戰爭,史書上或許只會寥寥幾筆代過。但於他們而言,卻是真真切切的,一百二十九天又七個時辰零三刻鐘的煎熬。
但好在,他們平安重逢了。
蕭韞瞧見中軍軍隊已然入城,便對許妙儀道:“這裡冷,我們到馬車裡說吧,馬車裡燒著炭火。”
“好。”
兩人攜手上了馬車,車廂裡溫暖如春,許妙儀便將頭盔摘下來放到了一旁。
蕭韞這才發現,許妙儀的額角多了一道寸餘長的傷疤。他心疼不已,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撫她的傷疤。
“沒事的,已經不疼了,”許妙儀輕聲寬慰,並握住了蕭韞的手。頓了頓,她又補充道,“當時也不怎麼疼。”
蕭韞感受到許妙儀的手比從前粗糙許多,眼裡的憐惜幾乎都要溢位來。
“別光說我,你看看你!”許妙儀岔開話題,嗔道,“你怎麼比我這個打仗的人還憔悴?”
蕭韞玩笑似地說:“這不是相思成疾了麼?”
許妙儀哭笑不得:“那現在,你的良藥來了。”
蕭韞彎起唇角“嗯”了一聲,將許妙儀攬進懷裡。
許妙儀靠在蕭韞懷中,有一股久違的、微微苦澀的草木清香縈繞而來,令她格外覺得安心。
蕭許兩人回到府中,剛進門便有一個綠色的人影沖了上來,猛地撲到許妙儀懷中。
“姐姐!”鄭嫣緊緊摟著許妙儀,哽咽道,“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許妙儀溫柔地撫摸鄭嫣的後背,輕笑道,“怎麼樣,我說到做到吧?”
鄭嫣破涕為笑,用力地點了點頭。
許妙儀看向鄭嫣身後的蕭無憂,問:“我不在的這些天,你可有荒廢武學?”
“當然沒有!我每天都在練習呢!”蕭無憂連忙道。
“那我待會兒可就要試試你。”許妙儀笑道。
“沒問題!”蕭無憂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胸膛,“保管讓師傅對我刮目相看!”
“對了,你們倆的婚事商量得怎麼樣了?”許妙儀又問。
鄭嫣面上浮現一抹緋紅,蕭無憂也有些扭捏:“我們已經定親了,準備等師傅回來再商議婚期呢。”
“如此看來,我還是很有面子的嘛。”許妙儀笑道。
“姐姐別光問我們呀,”鄭嫣岔開話題,“你們倆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吧?”
許妙儀與蕭韞對視一眼,笑道:“是應該了。”
不知為什麼,鄭嫣看著許妙儀收獲幸福,比自己置身幸福還要高興,嘴角幾乎咧到了耳後根。
蕭韞道:“好了妙儀,你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熱水已經備好了,你先去沐浴洗塵吧。等你洗完,為你準備的接風宴就可以開席了。”
“好!”
接風宴上的菜餚都是許妙儀愛吃的,身邊的人也都是許妙儀喜歡的。她興致高昂,一不小心就喝多了,醉得顛三倒四,由蕭韞抱回了房間。
蕭韞把許妙儀放在床上,不料許妙儀卻摟著蕭韞的脖子不肯撒手。她迷離的雙眼盯著蕭韞看了半晌,痴痴一笑:“你長得真好看。”
“看來還沒醉得太厲害。”蕭韞低笑。
他話音剛落,許妙儀便主動仰頭吻了上來。
她的吻很輕柔,卻能叫蕭韞心中壓抑了數月的思念突然瘋漲,像春雨喚醒了沉睡的草木,蕭韞原本是不打算“趁人之危”的,但此刻,他決定做一回小人。
室外雪落簌簌,室內燭火搖曳,交織著曖昧的聲響。
當蕭韞熟練解開許妙儀衣裳的那一瞬間,彷彿有一道閃電當頭落下,劈得他大腦一片空白——
只見許妙儀身上添了不少傷疤,最長的一條將近一尺,幾乎貫穿她的整個大臂,猙獰得像一條肉紅色的蜈蚣,觸目驚心。
蕭韞簡直不敢想象,當時她承受這一刀時有多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