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看去,只見來人身著一襲淺紫的袍子,生得慈眉善目,約莫天命之年。
蕭韞恭敬行禮:“康親王。”
慶王也叉手道:“皇叔。”
康親王是當今聖人的同胞兄弟,當年助聖人打下江山,功成後便自請前往封地,多年來不問朝政。
這番是因著聖祖皇帝忌辰將至,康親王方才奉詔回京,前兩日剛到。
“臣和慶王殿下只是隨便聊聊。”蕭韞道。
“是啊,閑話家常。”慶王附和。
慶王和藹地呵呵一笑,道:“我方才遠遠就瞧見這兒火光沖天吶,結果不到兩刻鐘,這火便撲滅了,可見韞兒近幾年是愈發能幹了。”
蕭韞謙遜道:“王爺謬贊。”
康親王又看向慶王,問:“誒,那個嚴安怎麼沒跟在你身邊了?我前兩日途徑商洛瞧見他了,他沒穿官袍,行色匆匆的不知是要做什麼……”
慶王一怔,眉頭緊蹙,面色有些難看。
蕭韞眸光微動,道:“嚴安怎麼會在商洛呢?臣記得嚴安是因傷在家休養呀,莫不是王爺認錯了?”
“不可能。”康親王故作慍怒,“韞兒這可就是看不起我了,我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沒老眼昏花到那種程度,嚴安打小跟著賢侄,我怎麼會認錯呢?”
“這該死的嚴安居然騙了我!”慶王咬牙罵道,“我還當他真是在家休養呢!”
康親王先是面露詫異,旋即寬慰道:“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呀。”
不同於康親王,蕭韞看著慶王義憤填膺的模樣,心裡半個字都不信。
和兩位王爺結束交談後,蕭韞當即吩咐李梧:“立即派人去商洛,看看這個嚴安究竟在忙活什麼。”
“是!”
這日,許妙儀直到夜幕降臨時才從大理寺回來。
一踏進院子,她就遠遠地瞧見簡青川正坐在門口,一襲白衣在月下泛著冷光,像是不沾塵埃的謫仙。
“你站在門口做什麼?”許妙儀訝然道。
簡青川朝她微笑:“自然是在等你啊。”
許妙儀仍是不解:“等我做什麼?”
簡青川看向遠處,聲音柔和得像春日的暖風:“當一個人在忙碌了一整天後,回到空蕩蕩的家裡,他心中的孤獨感和疲憊感會達到頂峰。但是,有個人等著就不一樣了……”
許妙儀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樣。方才她看見簡青川的那一刻,心情好了不少。
簡青川拍了拍身側的椅子,許妙儀心領神會地在椅子上坐下,她這才發現,在這個角度可以看見斜掛在深藍天際的一輪圓月。
“原來我差點就錯過了滿月盛景……”許妙儀不禁感慨道。
簡青川笑了一下,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白瓷小罐遞給許妙儀,溫聲道:“這是我今日特地去買的,你愛喝的酸梅湯。”
“那地方可不在安樂坊。”許妙儀半是感動半是埋怨,“你還有傷在身呢,怎麼能一個人跑那麼遠呢?”
簡青川笑道:“你不也有傷在身嗎?相比你今日的工作而言,我走點路根本不算什麼。”
許妙儀無奈地嘆了口氣,接過白瓷小罐,道:“謝謝你啊簡青川,你真是個很好的人。”
簡青川眉眼間的笑意愈發地濃:“試試?”
許妙儀開啟蓋子喝了一口,酸甜清涼的湯汁入喉,將她這幾日忙碌的疲憊一掃而空,也短暫地驅趕走了心頭煩悶。
月色正好,微風宜人。
許妙儀慢慢地喝著酸梅湯,雙眼愉悅地微微眯起。極度的愜意之下,她忍不住對簡青川說:“有你這樣一個朋友,真是我的福氣。”
“遇見你才是我的福分呢。”簡青川聲音輕柔,唇角噙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與此同時,蕭尚書府的書齋裡。
蕭無憂愁眉苦臉地坐在椅子上,心頭焦躁難耐似有火燎。他問餘影:“老頭子怎麼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