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等著!”慶王放完狠話,重重地拂袖而去。
蕭韞回到宅院,聽說許妙儀醒了,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去看她。
一扇屏風立在床前,只能隱約看見床上有個人影。
蕭韞在屏風外坐下,屏退下人,柔聲詢問許妙儀:“你感覺怎麼樣了?”
許妙儀望著映在屏風上的清雋影子,倏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等等,她在想什麼?!
許妙儀趕忙甩開這縷思緒,淡聲答道:“好些了,多謝你。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重逢以來,許妙儀對蕭韞一直都是這樣客氣疏離,但蕭韞仍覺失落,道:“不必這樣客氣,你我是盟友,是利益共同體,理應互幫互助。”
許妙儀默了默,岔開話題:“抱歉,昨夜確實是我思慮不周,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蕭韞對許妙儀的抗拒無可奈何,只能喟嘆一聲,順著新的話頭道:“不怪你,是慶王太狡詐了。”
許妙儀依然很慚愧:“我願用我全部身家,去補償那個暗衛的家人。”
“好。”蕭韞頓了頓,又問,“姓……簡青川呢?”
他這話看似是關心,實則隱隱夾雜著幾分期待——他巴不得簡青川死了。
“他在慶王的人手上,還活著。”許妙儀答道。
蕭韞眸中不由得劃過一絲失落。
“不過,我知道他們藏身何處。”許妙儀又道。
蕭韞驚詫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許妙儀娓娓道來:“昨夜混戰時,對方一直刻意避開我的要害,我便明白,他們目前並不想弄死我……”
兵法中有個詞叫“善敗”,即不要一味地追求百戰百勝,有時候接受一些在可控範圍內的小失敗,可以贏得將來更大的勝利。
許妙儀知道自己此戰必敗無疑,索性就不再奮力抵抗,提前敗下陣來,最大可能減少受傷、留存體力。接著她又佯裝暈厥,放鬆對方的警惕。果然不出她所料,對方沒有給她上迷藥。
再後來,許妙儀被塞進板車底部的夾層,雖然她看不見周遭環境,但是她在常年作戰,訓練出了很強的方向感,又有沿途的一些聲音、氣味做輔助,她確信自己能夠找到那個地方。
說到自己是如何惑使對方放她離開時,許妙儀不禁惆悵地嘆了口氣。若非為了將對方藏身的地點送出,她倒寧願讓簡青川出去……
蕭韞原以為許妙儀是靠自己逃出來的,此時聽了許妙儀這番話,他好半晌才從驚異中回過神來,道:“既然如此,只要稍加籌謀,便可將他們一網打盡。”
許妙儀點點頭,道:“不過簡青川還在他們手上,先不要打草驚蛇。”
“好。”蕭韞嘴上答應,心裡卻想,在混戰中弄死一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我待會兒把地圖畫下來,你派人喬裝去確認一下。”許妙儀又道。
“好。”
“我待會兒想去大理寺獄一趟,對方沒有耐心,我總得做做樣子。”
“好。”
這聲過後,許妙儀沒再開口,蕭韞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像確實沒什麼話說了。
氣氛變得微妙而尷尬。
蕭韞深吸一口氣,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吩咐就是了。”
“謝謝。”
約莫兩刻鐘後,許妙儀畫好了地圖,著人送到蕭韞面前。蕭韞派人探訪,果然發現了慶王一黨的蹤跡。
蕭韞於是提筆將許妙儀所述之事寫下,讓人送去東宮。
這時,李梧快步走進書房,面色很難看,道:“郎君,我們收到了……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