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玩笑幾句,許妙儀心頭的陰霾消散了不少。
這時,外間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是管家凝重的聲音:“許娘子,簡郎君,有件重要的事得告訴您二位。”
“進來說吧。”許妙儀道。
管家推門而入,面色不太好看。他似乎很是為難,躊躇了好半晌才道:“我們郎君急火攻心暈了過去,現在家中就診,這幾日可能都無法下床了……”
許妙儀眉頭微蹙,但似乎並不意外,只道:“那煩請替我轉告他,讓他多多保重身體,其他的一切不用擔心,會好起來的。”
管家頷首應下,又猶豫著道:“對了,主君說要收回這所宅子,有其他用處,還請二位……另尋出路。”
說著,他遞來一塊金條。
許妙儀的表情依然沒有多大變化。
她知道,沒有人願意和殺害朝廷命官的嫌犯扯上關系。
許妙儀和蕭無憂自然是無條件相信鄭嫣,但蕭家可不會,他們不敢賭。
萬一真是鄭嫣所為,或者說,沒能查出真兇而要鄭嫣頂罪的話,那整個蕭家可能都要受牽連。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無可厚非。
“我們知道了,待會兒就會收拾東西離開,錢財就不必了。這些日子,感謝貴府款待。”許妙儀說著,微微叉手一拜。
管家喟嘆一聲,語氣複雜地說:“別怪我們郎君,他也是沒有辦法。”
許妙儀笑了笑:“嗯,我知道。”
許妙儀和簡青川快速收拾好行李離開蕭家宅子,迎著夕陽餘暉中並肩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準備找一間客棧落腳。
簡青川忽而輕聲道:“妙儀,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許妙儀心頭微顫,動容萬分。
她明白,簡青川說的不是空話,是事實。
其實這三個月以來,他們所經歷的很大一部分艱難險阻都是不必然的,若許妙儀不去懲惡揚善,就不會有這些是非。
說難聽點,就是她沒事找事。
對此,簡青川從未抱怨過半句。他總說:“妙儀想做什麼,盡管去做便是了,我都聽你的。”
許妙儀很相信“患難見真情”這句話,對共患難的戰友總是有著深厚的情誼,曾經的蕭韞是,如今的簡青川、鄭嫣、葉無憂亦是。
許妙儀抬眼看著簡青川漂亮的眼睛,真誠道:“謝謝你。”
簡青川微微一笑,問:“你也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許妙儀認真地點點頭:“嗯,我們會一直做好朋友的。”
簡青川一怔,眸子深處劃過一絲煩躁。
他想做的,可不止是朋友。
翌日,天色蒙亮之時,眾官員紛紛走出家門,先後穿過恢宏的朱雀門和承天門,來到宣政殿外等候傳召。
官員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所談話題大多是昨日陳尚書之死。
直到太監的傳唱聲響起,官員們方噤了聲,陸續進入宣政殿,站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又過了片刻,莊嚴的鐘聲宣告皇帝的到來,眾人連忙下跪行禮,山呼萬歲。
“平身。”皇帝的聲音蒼老,卻仍威嚴十足。
朝會正式開始。
待議過一些要緊的政事,才有人提及“陳尚書”之死。就此話題,先是論了追封等身後事宜,接著才談到捉拿兇手。
“臣竊以為,蕭少卿與嫌疑人有私,應當迴避!”刑部司部郎中的這句話,如平地炸響一聲驚雷,引起一片嘩然。
蕭韞眉頭微蹙,不遠處的蕭尚書重重喟嘆一聲,暗道: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