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青川仍然躊躇不決。
許妙儀眉尾輕挑,意味深長地說:“難道……你這傷口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文章?”
面對許妙儀的堅持,簡青川猶豫半晌,終於還是同意了:“那……好吧。”
許妙儀於是拉著簡青川來到房間,又取了藥箱來,再小心地為他解開纏繞在小臂上的紗布。
涼爽的晚風拂過,送來清涼和草木搖曳的簌簌聲。
在這美好的靜謐之下,許妙儀始終心絃緊繃。分明是在解紗布,目光卻緊盯著簡青川的右手——只要他有任何異動,她便會拔刀而起。
然而簡青川始終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任由她擺弄。
紗布逐漸褪下,露出一個血窟窿,隱隱能看見森森白骨,觸目驚心。
許妙儀震驚不已:“這、這是怎麼弄的?”
簡青川無奈一笑,問:“昨日傍晚,我出去了一趟,你還記得嗎?”
許妙儀點點頭。她記得,簡青川當時說是去買藥。
“我遇見了舊敵,他用特製的箭矢射中了我。那箭鏃帶有倒鈎,一扯就能撕下血肉。”簡青川嘆了口氣,“先前不讓你看,是怕你擔心……”
許妙儀目露憐惜,同時不禁為自己先前的猜疑感到愧疚。
他這樣好的人,她怎麼能懷疑他呢?
蕭韞跪了一夜,最終實在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他再次醒來時,窗外暮色四合。
“郎君您終於醒了!”侍從驚喜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蕭韞喉嚨幹澀,費了好一番力氣才擠出一句嘶啞的話:“我睡了多久?”
“睡了一個白天了。”侍從說著,伸手扶蕭韞坐起來倚在床頭,又遞來一杯水,“您潤潤喉吧。”
蕭韞喝了水,侍從又道:“奴婢去請郎中為您複診。”
蕭韞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目光放遠,彷彿在思考什麼。
他很是入神,連郎中是何時進來的、把脈後說了些什麼都不清楚。
直到外間響起侍從恭敬的行禮聲:“侯爺。”
蕭韞驟然回過神來,面色一沉。
平陽侯走到床邊,垂眸冷冷睨著蕭韞,聲音隱含怒氣:“想明白了嗎?”
“我沒錯。”蕭韞的語氣分外堅定。
平陽侯冷笑一聲,道:“好!真是好骨氣!”
“多謝誇獎。”蕭韞淡淡說。
平陽侯努力壓下怒氣,道:“我已經派人找到了她,給了她一些錢財,讓她離開長安……”
蕭韞一愣,眸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實在沒想到,平陽侯竟能蠻橫到這個地步,這簡直是挑明瞭侮辱許妙儀!
再者,她目前本就對他沒什麼好臉色,平陽侯還要來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