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求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了好嗎?我對你真的已經沒有半分情誼了。”
蕭韞搖頭:“不,我不信……九華山上,病榻之前,你眼中的擔憂都不像是假的。”
許妙儀一怔,隨即迅速冷下眸光,道:“那又如何呢?難道一滴海水進入長江,長江水就會變鹹嗎?就好像我敬佩藍鈺的膽魄,更同情她因為性別而不受父親的待見,淪為磨礪兄長的工具。可饒是如此,我殺她的時候依然毫不手軟。”
蕭韞愣了愣,又道:“那……那你也沒有不讓我叫你妙儀。”
“我忘記了,”許妙儀語速很快,“以後不要再叫了。”
蕭韞眼睫微顫,張了張唇,卻擠不出半個音節。
“首先,我很感謝你那天在九華山上救了我。”許妙儀又道,“其次,請你以後不要這麼做了,你這種行為只會給我帶來苦惱,感動的只有你自己。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幫助。”
蕭韞眼神似委屈又似埋怨:“我救你的初心不是感動你,而是想你平安無事。”
“好,我謝謝你。”許妙儀說著,“酬金我已經給過你了,你也耍弄了我,我們的恩怨就此兩清。”
說罷,她轉身往外走。然而沒走幾步,她忽而又頓住了,用含笑的語氣說:“對了,從前我一直沒能看清自己的心意,如今藉著你毒害簡青川的契機,我看清了,我發現我就是喜歡簡青川——謝謝你啊。”
蕭韞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簡青川,我愛他。”許妙儀一字一頓地說。
蕭韞勉強扯出一個笑:“我不信,妙儀你是故意氣我呢。”
許妙儀翻了個白眼:“你愛信不信。”
說罷,她毫不留情地邁開步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蕭韞眼簾。
蕭韞彷彿被抽光了力氣,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雙目失神,眼眶濕紅。
季明淵從未見過蕭韞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一時心情複雜。半晌,他問:“所以,你當真給那姓簡的下藥了?”
“下了。”蕭韞聲音沉悶。
季明淵重重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你真是的!那麼急做什麼?現在好了,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蕭韞扶住額頭,閉眼不語。
“這下我是真沒辦法了。”季明淵攤手道。
蕭韞低低“嗯”了一聲,道:“我也不準備再挽回她了。”
“想通了?”季明淵挑眉,“想通了就好,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
蕭韞搖頭:“我依然愛她,只是想換一種方式。”
與許妙儀不歡而散後,蕭韞想了許多。
從前他太過自私,沒能考慮到許妙儀的感受,如今他想用正確的方式去愛他。既然她那麼討厭他,那他就消失在她的世界,還給她一片清淨——只要她平安、快樂就好。
或許,愛是成全。
季明淵:“……”
沒救了。
他覺得蕭家得去看看祖墳了。
……
送走季明淵後,蕭韞一個人靜靜對著窗戶獨坐,看著日頭一點一點地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