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蕭無憂又收到了蕭韞見面的邀請,心中叫苦不疊。
這廝不會又是想找他牽線搭橋吧?
他至今都忘不了昨夜許妙儀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他哪裡還敢再幫蕭韞?
更重要的是,鄭嫣明顯也很討厭蕭韞,他總不能為了兄弟,連心上人都不要了吧……
不過,他跟蕭韞畢竟有十幾年的情誼在。小時候他常常溜出去玩,都是蕭韞替他遮掩。有時候他家老頭子氣得很了,要拿家法對付他,也是蕭韞幫他求情……
糾結許久,蕭無憂最終還是於亥時鑽進了蕭韞的馬車,一進去就說:“不行,我是真的不能再幫你了!你是沒看見昨夜師傅的臉色,太可怕了!我真不敢了!”
蕭韞陷入沉默,眸中流出出濃烈的哀慟與失落。
蕭無憂心生不忍,猶豫著說:“話說你當時為何要主動提出分開,又編造出個嫁為人婦的青梅竹馬來?”
蕭韞抿了抿唇,道:“說來話長……”
他深吸一口氣,忍著心痛將他和許妙儀的故事簡要陳述了一遍,尤其強調了簡青川在其中的作用,最後道:“
我已經知道錯了。”
蕭無憂目瞪口呆:“簡青川怎麼會是那種人?!”
在他眼裡,簡青川一直都是溫和的、寬厚的。簡青川像兄長一樣照拂他,教導他各種技藝,還數次救他於水火……
蕭韞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看來他在你面前也裝得很好。”
蕭無憂心情複雜。
“你一時接受不了也正常,但你一定要多小心著他。”蕭韞道。
“行吧。”
蕭韞又把話題拉了回去:“你若肯幫我,我就把太子賞我的那把寶弓轉贈送給你。”
蕭無憂雙眼一亮。
那把弓真真是一把絕世好弓,他眼饞很久了啊啊!!!
而且他覺得,事情若真如蕭韞所說,那蕭韞也算半個受害者,也……挺可憐的。
情理上,他想幫蕭韞,但又實在害怕許妙儀和鄭嫣興師問罪。心裡一番天人交戰,他決定勸蕭韞放棄這個念頭:“不管怎麼說,這些都過去了。我看師傅都已經想開了,你也別老糾結了,這樣對大家不好。”
蕭韞一時沒有回應,眸光晦暗不明。
“那個……額,陶什麼說的好啊,什麼以往什麼,來者可追的……”蕭無憂本想拿個名人名言增強說服力,卻又記不起來,不禁暗暗懊悔自己沒有好好讀書,“哎呀,反正就是不能沉溺於過去,要往前看。”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蕭韞道,“正是因為深知過往無法挽回,才更要去追尋未來。”
和她的未來。
蕭無憂被噎住了,沉默片刻,又換了個角度規勸:“但是師傅現在……明顯是討厭你啊,你湊上去不就是熱臉貼冷屁股,自討苦吃嗎?”
“但離開她,我會更加痛苦。”蕭韞一臉認真地說。
蕭無憂嘴角抽搐,道:“我從前還當你是清心寡慾的和尚,對情愛不屑一顧,如今看來,你犯起渾來比誰都厲害啊!”
蕭韞抿唇不語。
蕭無憂搜腸刮肚、絞盡腦汁,終於又憋出一句:“你就非她不可嗎?你這樣優越的條件,喜歡你的娘子一抓一大把,未必就沒有比師傅好的。”
“那你為何不換個更好的人喜歡?”蕭韞反問。
蕭無憂一怔。
是啊,他喜歡鄭嫣,是因為鄭嫣是鄭嫣。縱使有更好的娘子,也不是他喜歡的那個她。
蕭無憂這下是徹底無可奈何了,攤手道:“那我只能小小小小地幫你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