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得來有回,一時難分勝負。他們的動作雖然算不上激烈,卻叫一旁的鄭嫣瑟瑟發抖。
鄭嫣雖然之前幫助解決過不少感情問題,但她從未見過情侶當面動手,一時手足無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在心底吶喊:“不要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
就在簡青川跨出門檻、李梧重新合上大門的同時,蕭韞憑借無傷在身的優勢,抓著許妙儀的雙手將她鉗制在身前。
四目相對,其中情緒皆是複雜得難以名狀,無形之中似乎有情緒化成的波浪,鋪天蓋地湧向對方。
蕭韞眼尾濕紅,似怨恨,又似委屈地問:“你就這麼在意他?”
明明有傷在身,卻還要為了他跟他動手?
許妙儀閉了閉眼,道:“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我對他沒有半分男女之情,我們今日也只是普通的交談罷了,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你當著我的面趕走他,既是對我的不信任,也是對他、對我的不尊重。”
她語速很慢,情緒卻並不柔和,似乎是在耐著性子。
蕭韞默了半晌,松開對許妙儀的桎梏,低聲道:“抱歉……可我就是很嫉妒,控制不了。”
許妙儀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覺得很累。她從未如此強烈地感受到,她和蕭韞之間有十幾歲的年齡差——他太幼稚,太年輕氣盛了……
她啟唇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最終什麼也沒說。
蕭韞見許妙儀沉默良久,不知怎的竟覺得有些心慌,不自覺攥緊拳頭。
少許,他啞聲開口:“關於那日我們的爭吵,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其實這些天,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那天,她說他們都需要冷靜,那冷靜的結果又是什麼呢?
他之所以一直沒問起,是因為他害怕得到一個失望的結果。
如今,答案似乎已經明瞭,無需多言。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想問,是還心存一絲希冀,亦或者是……想給自己來一刀痛快?
許妙儀複雜地看了蕭韞一眼,反問:“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那天你誤會我了,我其實並不是要限制你的社交,而是想讓你別再被簡青川蒙騙。他曾親口對我承認,他就是想挑撥我們,目的……只是為了好玩。”蕭韞的語氣鄭重而又小心翼翼,“就算你看不清他的真面目,我也希望你……無條件地相信我、站在我這邊,遠離他。”
許妙儀搖了搖頭,道:“可是,人的思維應該是獨立的。他人的建議誠然是重要的參考,可我們更應該用自己的目光去衡量世界。”
不能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蕭韞雖然早已經預料到許妙儀的回答,但親耳聽到這話時,他還是痛得喘不過氣來,只覺得心髒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了。
許妙儀複雜地看了一眼蕭韞,猶豫著補充道:“你的提醒我收到了,以後我會多加註意的。”
蕭韞扯出一個自嘲的笑,一言不發轉身往回走,身形落寞。
許妙儀做了幾個深呼吸,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躲在暗處的鄭嫣雙手抓著頭發,愁眉苦臉地說:“完了完了,他們不會真的要掰吧……”
一旁的李梧平靜道:“或許這樣也好。”
鄭嫣一怔,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李梧:“你什麼意思?”
李梧遲疑了一下,解釋道:“對身負眾望的世家子來說,用情太深不是件好事,倒不如趁早了斷,再從中吸取教訓。”
“你這是什麼話呀你?!”鄭嫣怒不可遏,“需要的時候就是盟友、是幕僚、是女諸葛,不需要了就是阻礙?你怎麼那麼冷漠無情?!”
李梧眼中閃過一抹慌張,開口想要辯駁,鄭嫣卻已經憤憤地扭頭離去。
巨大的痛苦將蕭韞的思緒撕扯得混沌麻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房的,更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找出那枚月牙形的白玉玉佩,握在手中輕輕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