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梧一噎,只能答道:“好像沒有。”
蕭韞沉了面色,道:“去姓簡的那裡看看。”
“是。”李梧不情不願地退下了。
約莫一刻鐘後,李梧氣喘籲籲地回來了,稟報道:“娘子不在姓簡的那裡。”
蕭韞鬆了一口氣。
不在簡青川那兒就好。
她現在大概是一個人在街頭踱步,或者隨便找了家店坐著……
“郎君,您還是包紮一下吧。”李梧苦口婆心地勸說。
蕭韞恍若未聞,抬步朝一個方向走去。
蕭韞來到了許妙儀的房間。
或許是由於蕭韞身上濃烈的血腥味兒,原本正在沉睡的團子驀地跳了起來,沖他弓背哈氣。
蕭韞嘲諷地勾了勾唇角,默默在爐子旁坐了下來,望著自己的手發呆。
他腦海中不斷重複著一個念頭:等她回來瞧見了他的傷口,一定會心疼他的……
許妙儀是被冷水潑醒的,她猛然睜開雙眼,於昏暗光線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藍鈺。
藍鈺的五官在火光中晦暗不明,眼中的怨毒之色卻是格外清晰,幾乎要溢位來。她坐在輪椅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許妙儀,幽幽道:“別來無恙啊,櫻兒……”頓了頓,她又譏誚道,“或者,我該叫你足智多謀的女諸葛?”
許妙儀這才發現,自己被人壓跪在地上,周身被麻繩緊緊束縛著,雙肩各架著一把沉重的大刀。
她的心瞬間涼了一半。
想都不用想,她落到藍鈺手上,必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躺在床上養傷的這些日子,我聽了不少故事。原來向玉就是鼎鼎大名的監察禦史蕭韞啊……你們還真是厲害呀,把我耍得團團轉。”藍鈺聲音很輕,如冤魂低語。
許妙儀垂眸不語,開始在腦中急急思索應對方法。
藍鈺冷笑一聲,伸手撫上許妙儀的下巴,隨後猛地發力,逼迫許妙儀抬頭與她對視。
“你說,我要怎麼回報你才好呢?嗯?”藍鈺聲線含笑,格外滲人。
許妙儀還是不說話。
藍鈺幽幽道:“你聽說過人彘嗎?”
許妙儀呼吸一滯。
她當然聽說過,這是昔年呂後對付政敵戚夫人的手段,極其殘忍:先砍去四肢,再拔去舌頭,挖掉眼珠,用銅注入耳朵,使其失聰,最後丟入豬圈。據說,漢惠帝甚至被人彘的慘狀嚇得生了一場大病。
許妙儀雖然不怕死,但想到自己要死得這麼醜、這麼慘,眸中還是晃過了幾分忌憚與憂慮。
藍鈺捕捉到了許妙儀細微的情緒變化,哈哈大笑起來,似乎很是得意:“這就害怕了?”
說著,她的手又輕輕撫上許妙儀的臉。
她的手指很冰冷,許妙儀只覺得像一條毒蛇在臉上爬,心底忍不住泛起一陣惡寒。
“我還有比這更毒的招數呢,屆時,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藍鈺冷冷說著,語意倏忽一轉,“不過至少最近幾天,你會好好的。”
許妙儀一愣,繼而猛地反應過來,咬牙切齒道:“你想做什麼?!”
藍鈺“嗬嗬”地笑了幾聲,道:“自然是讓你和你的蕭禦史團圓啊……”
許妙儀一顆心幾乎沉到了谷底,怒目瞪著藍鈺。
藍鈺卻挪開了目光,給身後的下屬遞了個眼色。
兩個下屬上前,一人大力鉗制住許妙儀的臉頰,迫使她張開嘴,另一人則端起藥碗往她口中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