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那天她看見遍體鱗傷的許妙儀時,有多麼傷心。許妙儀昏迷的這兩日,不光蕭韞,她也寢食難安。
在她心裡,許妙儀是恩人,是朋友,更給她一種長姐的感覺。她愛重她、信賴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她猝然的離去……
見鄭嫣眼底隱隱泛起淚光,許妙儀摸了摸鄭嫣的頭,溫聲道:“好,知道啦。”
與此同時,陽泉城外的某處小山村,破敗的房間中,藍鈺緩緩睜開雙眼。
神思恍惚,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直到耳畔有熟悉的聲音響起:“郎君,您終於醒了!”
這是她的貼身女侍映珠。
藍鈺這才想起來,在那夜的混戰中,她忠心的屬下們用性命為她廝殺出一條生路……
映珠喜極而泣,連忙跑出去喚人。
少頃,藍鈺床前圍了五六個人,有郎中,也有她的下屬。
老郎中為藍鈺搭過脈,面露喜色:“郎君已經脫離危險了!”
眾人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藍鈺臉上仍然沒有什麼表情,只轉動了一下眼珠,用嘶啞的聲音問:“這腿,還能救嗎?”
老郎中神情一滯,隨後低頭道:“郎君節哀。”
藍鈺聞言,輕輕扯動嘴角,轉而問:“外面怎麼樣了?”
“這……”眾人面面相覷,無一人敢實話實說。
“說吧,我撐得住。”藍鈺道。
張老四這才猶猶豫豫地說:“全……全沒了……”
藍鈺的氣息明顯躁動起來,她閉了閉眼,猛然嘔出一口血。
眾人大驚失色,映珠哀切勸道:“郎君!咱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
藍鈺用力抹去唇邊的血,眼神逐漸變得狠厲,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我當然要好好活著。”
如此,才能給那些陷害她的人一個漂亮的反擊。
深吸幾口氣努力平複下心情,藍鈺又道:“把情況詳細地描述一遍,我要知道敵人是誰。”
張老四一一道來,藍鈺咀嚼了一遍,推測道:“動作這樣整齊,這背後必定有人組織。”
“沒錯!”
藍鈺又問:“還有別的嗎?”
張老四想了想,道:“一些兄弟逃了回來,嶽強也在其中,他說……那夜江陽鎮外之事,是向玉、許雙二人所為。”
藍鈺眸中劃過一抹驚訝,腦中開始不由自主地閃回那夜的見聞,畫面定格在八字鬍男人的身上——他的臉側,有一線血痕。
那血痕顏色偏暗,一看就不是新鮮的血液。既然不是男人自己的血液,便是外物蹭上去的。
既能讓男人痛叫出聲,又不會真的傷到他……
最合理的解釋大概就是,有人用石子擊打了男子,而石子上正好沾著血液。
藍鈺自然而然地聯想到,敵人押著他們回俯山途中休息的那一次,捆綁許妙儀的男人踩到了一隻死鳥……
捆著許妙儀的樹下有一隻死鳥……
藍鈺豁然開朗——害她的,是許雙。
與此同時,她腦中靈光一現,終於知道許雙肖誰了——
櫻兒。
藍鈺勾出一個冷笑,幽幽道:“還真是一個狡猾的對手啊……”
她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