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震悚失色,整個人都顫了一顫。
“屆時,你以為你背後那人會花大力氣保你嗎?”蕭韞的聲音很輕,卻又如有千鈞。
趙啟小小的眼珠慌忙轉了幾圈,隨後下定決心般深吸一口氣,徑直跪下身,叉手高舉過頭頂,道:“一切全聽禦史吩咐,還請禦史寬恕下官以往之糊塗。”
“趙司馬真乃識時務之俊傑者。”蕭韞緩緩露出一個滿意的笑,“明日發兵討伐青州城外的藍家拐莊。”
“是是是!”
打點好一切,蕭韞快步往外走,同時吩咐李梧去牽馬。
李梧望著蕭韞布滿紅血絲的雙眼,忍不住勸道:“郎君,您要不休息會兒再去?”
蕭韞堅定地搖了搖頭,以強硬的語氣重複道:“牽馬來。”
這大半日,他的一顆心彷彿被架在火上炙烤,格外煎熬難耐。他想快點見到她,一刻都等不了了。
李梧無奈,只能依令將馬牽來。
蕭韞迫不及待地翻身上馬,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時間倒回一個時辰前。
夜色下的某處荒野中,一支百人左右的龐大隊伍正中速前行。前邊的人騎著高頭大馬,後頭的人則是小跑而行——他們上半身被粗繩緊緊束縛著,而粗繩的另一端則連線到騎馬人的手中。
夜風蕭瑟,發出嗚嗚嗚的吼叫聲,吹得許妙儀傷痛疲憊的身軀直打哆嗦。
被牽在馬後小跑了將近兩個時辰,此時她的兩腿如灌了鉛一般沉重,幾乎要走不動道。
旁邊的人自然也沒好到哪裡去,個個要死不活,更有甚者已經栽倒在地,被馬拖著前行。
好在沒多久,隊伍停下,張天高聲宣佈:“原地休息!把這些手下敗將都捆到樹上去!”
許妙儀頭腦昏沉,只知牽著自己往樹下走的是個男人。倏然,她明顯感知到男人身形一頓。
她狐疑看去,只見他彎腰往地上瞧,緊接著又直起身子,狠狠踹飛了一小團黑影:“原來是隻死鳥!”
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將俘虜們都捆好後,俯山人便在不遠處燃起篝火,把酒言歡。
許妙儀休息半晌,感覺氣力稍有恢複,便開始觀察四周環境。
前方不遠處是樂呵呵的俯山眾人;左側依樹捆著許多人,近的不認識,遠的看不清;而右側只有一個人,正是藍鈺!目光再右移丈餘,便能見到眾多馬匹。
許妙儀又仔細觀察藍鈺片刻,見她頭顱無力低垂,雙目緊閉,心頭不禁猛然一跳:莫非是死了?
按捺下心中激動,許妙儀輕聲試探著問:“郎君,你還好嗎?”
藍鈺微微啟唇,有氣無力道:“還行,暫且死不了。”
許妙儀大失所望。想了想,她又問道:“郎君,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先養好精神。”藍鈺淡淡道。
許妙儀“哦”了一聲,沒再多問。
……
思及此處,藍鈺鬼使神差般地偏頭看向許妙儀。
昏暗夜色中,只能看清許妙儀的大致輪廓。額頭飽滿、鼻樑秀挺……
藍鈺不由得蹙起眉頭。此前因為那醜陋的胎記,她從未仔認真看過許雙的臉。如今仔細一瞧,竟覺得有幾分熟悉。
是在哪兒見過呢?
……
許妙儀閉目養神,在腦中細細分析如今的處境。
忽然,一陣吵鬧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