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沒有回應。
許妙儀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連忙將蕭韞翻了個身。
藉著月光,但見蕭韞滿臉血汙!
許妙儀的心頭猛然一跳,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她承認,有那麼一刻,她的心慌亂了。
她……不希望他就此死了。
再定睛一看,那一條條蜿蜒在蕭韞面上的血蛇都源於額角的一個小洞,大概是在河裡觸到了礁石所成。
許妙儀做了幾個深呼吸,伸手往蕭韞鼻下探去。隨著忐忑跳動的心,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發顫。
直到感受到那微弱但溫熱的氣息,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同時不自覺露出一個鬆快的笑。
果然,“禍害遺千年”,蕭韞這廝不會這麼輕易就死了的。
許妙儀撕下一塊衣角,努力將其擰得半幹。接著,她小心翼翼地將蕭韞的頭放在自己腿上,為他拭去面上的血汙,處理傷口。
給蕭韞包紮好後,許妙儀又給他餵了剩下的半顆丹藥,接著動身去尋枯枝生火。
她沒敢走遠,好在秋季的山野盛産枯枝落葉,沒多久她便滿載而歸。
隨身的火摺子泡了水,早就沒用了,只能採用最原始的鑽木取火法。但她經驗豐富,沒多久就有火焰拔地而起,驅散了秋夜的陰冷。
許妙儀把蕭韞挪到火堆旁,心想,她真是心地善良,等他醒過來,她一定要好好嘲諷他一頓,再要拿這次救命恩情抵了他此前的人情……
風聲蕭蕭,火光躍躍,濕衣氤氳出朦朧的水霧。
許妙儀撐著臉,百無聊賴,目光最終落在了蕭韞身上。
此時他面色蒼白,竟生出幾分別樣的美感,像是被雨水澆透的蘭花,可憐又可愛……
許妙儀忽然發現,她其實不討厭蕭韞。
雖然前兩天他們産生了分歧,鬧得格外不愉快,但今夜他已經用行動證明瞭他的悔過,她不是愛鑽牛角尖的人,不會揪著別人的錯誤不放。
不僅不討厭,她對他似乎還有種……特殊的感情。
從她來到這個時代開始,蕭韞是與她羈絆最深的人。
是個……特別的存在。
……
許妙儀頭一次覺得,一個夜晚居然能如此漫長難耐。
她如今的體質本不算好,又受了傷,泡了冷水,更是虛弱到不行。但畢竟身在郊野,為了保障安全,她始終不敢入睡。
到了天色蒙亮之際,她實在撐不住了,便眯了一小會兒。
迷迷糊糊之中,她看見蕭韞坐起身來,笑著揶揄道:“許兄竟這樣擔心某?可惜,某還年輕,暫時不考慮成親。”
這話把她直接氣醒了。
這時已是天光大亮,但轉頭一看,蕭韞卻仍是雙眼緊閉。
許妙儀有些醫學常識,知道重傷者昏睡得越久,危險也就越高。
“你可別給你們禍害一族丟臉……”許妙儀心中憂慮更甚,忍不住喃喃出聲,“如果你真死了,我只能先把你埋在這兒了。到時候就會有動物把你的屍體刨出來吃掉,可難看了……”
自言自語地說了一陣,沒得到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