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門兇手是誰?”許妙儀忍不住追問,“簡青川又是怎麼躲過追殺的?”
陳遠道:“老幫主可喜歡這兒子了,舉全派之力護他逃生也不奇怪。兇手至今還是個謎,據那個簡什麼自己說,兇手是個戴面具的男人。”
許妙儀覺得有些不對勁:“簡青川與我說過他武藝不好,既然如此,他為何不隱瞞身份呢?就不怕仇家再找上他嗎?”
“我聽說,其實他當年逃出後不久就被仇家找到了,仇家沒殺他滅口,而是給他下了一種奇毒,就是想讓他生不如死。所以,他這些年一直在找解藥呢。”
許妙儀蹙眉:“奇毒?有多奇?”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肯定很折磨人。”陳遠又繞回最初的話題,“所以你是咋跟他認識的呀?”
許妙儀將二人相遇相識的經歷簡單一說,又就此與陳遠小聊一陣,然後告別上到二樓。
“吱呀——”
一扇房門忽然開啟,現出蕭韞頎長的身影。他面上沒有什麼表情,望向許妙儀的眸子晦暗不明。
不等蕭韞開口,許妙儀便自覺地走到他身邊。
蕭韞一愣,旋即淡聲道:“我先前突然離去,是因為看見下屬打了手勢。”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是某家中的事情。”
許妙儀鬆了一口氣,沒有多問,只道:“那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嗯。”
關上門的瞬間,蕭韞長舒一口氣。
靜默半晌,他不由自主地來到窗邊,推開窗戶,仰頭仰望漆黑夜空中的一輪孤月。
月,總是容易讓人想起故人。
“放心,我已經想通了……”蕭韞喃喃出聲。
他可能、或許、也許、大概是對許妙儀産生了些別樣的情愫,所以才會在聽見她對簡青川說出相同話語時感到惱怒。
但當他冷靜下來,他覺得,其實他應該感謝她。感謝她讓他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及時止損。經此一遭,他日後絕不會再對她有其他想法,他們可以放心做“盟友”。
思索間,蕭韞將手伸進袖子,掏出一枚繫著紅繩的、質地瑩潤的月牙形玉佩。他摩挲著玉佩,低聲道:“我不會重蹈覆轍的……”
與此同時,青州城內的偏僻一隅。
簡陋的小屋中,一個男人正趴在床上,褲子堆疊在大腿處,露出血肉模糊的臀部。
床沿坐著一個婦人,她正拿著毛巾為男人擦拭傷口的膿血。
男人那粗厚如蟲的眉毛緊緊皺著,嘴裡不斷發出痛苦的呼號:“哎喲!輕點輕點!”
婦人“嘖”了一聲,抱怨道:“碰個瓷都能失手,要你有什麼用?做不好也就算了,還被送到官府打了板子,害得老孃還得花功夫伺候你!”
男人漲紅了臉,嚷嚷道:“這特麼能怪我嗎?碰到兩根難纏的攪屎棍,我有什麼辦法!”
“要不說你廢物呢?你若是做得好,能叫人找著漏洞嗎?!”婦人一邊諷刺,一邊將毛巾丟進腳邊盛滿血水的盆中。
“哎呀,行了行了!”男人不耐煩地投降,“我沒用,我廢物行了吧!”
婦人冷哼一聲,道:“待會兒還要上藥,先別蓋被子。”說罷,她端起水盆出去了。
室內安靜下來,男人閉目養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臀部因傷痛而帶來的灼熱漸漸褪去,刺骨的寒冷漫了上來。男人瑟瑟發抖,忍不住高聲叫了起來:“秀蓮啊,怎麼還沒來?!”
無人回應。
“秀蓮?秀蓮?”男人又拔高音量喊了兩聲。
回答他的仍是寂靜。
男人心中隱隱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房門破開,伴隨著陰冷的血腥氣,一個身材高挑的白衣人緩緩步入。他手上提著一柄染血的陌刀,刀尖在地上拖行,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看清來人的面容時,男人只覺有一股更甚方才百倍的寒意自腳底躥升,渾身止不住地戰慄:“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