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生死存亡之際,夜風送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蕭韞扯了扯唇角,道:“閣下是已經準備與某同歸於盡了嗎?”
鬼臉狂徒冷笑一聲,惡狠狠道了一句“我們還會再見的”後,抽身脫戰,頃刻間便無影無蹤了,如同鬼魅。
許妙儀嘔出一口血來,脫力半跪在地,全憑立著的劍支撐。
蕭韞扶住一旁的土牆,默默將口中的血嚥下,隨後看向許妙儀,啞聲關切道:“許兄還好嗎?”
“放心,死不了。”許妙儀回答的聲音有氣無力。
蕭韞不禁目露擔憂:“還站得起來嗎?”
“當然。”許妙儀好強,不願意承認自己傷勢比蕭韞重,咬緊牙關,慢吞吞地站起身來,回視蕭韞。
遍體鱗傷、狼狽不堪的兩人四目相對,竟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夜色中顯現出數道人影,蕭韞認出那是自己的屬下,問許妙儀:“待會兒去某的宅院暫作安頓,如何?”
許妙儀明白,目前來說,蕭韞的宅院不僅有諸多侍衛守護,並且還能提供醫療服務,是最好的去處,於是頷首道謝。
蕭韞揶揄道:“真是沒想到,兜兜轉轉,許兄還是要進某這‘龍潭虎xue’了。”
許妙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兒道:“省點力氣吧你。”
最先來到蕭韞身邊的是李梧。李梧看清蕭韞形容,不禁大驚失色,忙問:“郎君,我們從看見訊號到趕來,一共只花了不到一刻鐘。是什麼人能在一刻鐘之內將您傷成這樣?”
竟然只過去了一刻鐘?
蕭韞眸色沉沉,擺了擺手,道:“去尋輛馬車,其餘的回去再說。”
“是。”李梧領命離去。其餘侍衛留在原地。
其中一個侍衛上前道:“郎君,讓屬下為您止血吧。”
為了更好應對執行任務時的困難與挑戰,蕭韞的屬下都會學習一些醫術,尤其是對傷口的應急處理。
蕭韞頷首,正欲讓另一個下屬為許妙儀上藥,餘光便察覺到身旁的人影晃了兩晃,緊接著便向後傾去。
蕭韞大驚,連忙伸手去接,順勢摟著她坐了下去,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急切地對下屬道:“藥!”
下屬一怔,隨後快速遞出一枚丹藥。
蕭韞接過並將其喂進許妙儀口中,隨後將她抱起來放靠在牆邊,動作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小心翼翼。
“給她也處理一下。”蕭韞吩咐罷,在許妙儀身旁不遠處坐下。
兩個侍衛領命,分別上前來為蕭許二人處理傷口。
過程中,蕭韞百無聊賴,鬼神神差般盯著指尖發呆。
這兩個指頭方才喂她吃過藥,觸碰到了她的唇。
當時情況緊急,他沒顧忌太多,如今回想起來,不知怎的,竟覺其餘所有觸感都被抽離,唯餘她唇上那抹柔軟的滾燙。
他緩緩蜷縮起指尖,最終緊握成拳。
……
再次有意識時,許妙儀的鼻腔被苦澀的藥味填滿。溫度適宜,身下是柔軟的大床。她勉力睜開眼,首先看見的是繡著繁複花紋的羅帳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