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人聲中,蕭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許兄的酒量似乎也不太行呢。”
許妙儀偏頭看去,見蕭韞正似笑非笑地瞧著她。或許是飲酒的緣故,他的眸子比往常水潤得多,活像一枚瑩潤的墨玉。
大概是被皮相所誘惑,許妙儀的心跳莫名快了起來。她連忙錯開視線,沒好氣兒道:“懶得與你做口舌之爭。”
蕭韞莫名悶笑一聲,收回目光。
許妙儀又喝了兩杯清水,酒勁兒依然沒能得到緩解。她只好趁眾人不注意,悄悄吞下一枚丹藥——這是專門對付迷藥的,用其醒酒是綽綽有餘。
丹藥很快化開,她的靈臺逐漸清明。
然而清明不過半刻,她體內再次發起熱來,一陣接著一陣,似綿延不絕的海浪。
隱隱與之相伴的,是一種原始的慾望。
倏然,一個念頭在許妙儀腦海中炸開——
這酒有問題!
事實已經顯而易見了——菊花酒裡被下了催情藥。
許妙儀著實沒想到會有人用這種藥對付她,故而沒有準備相應的解毒丹。而此刻再次騰起的熱浪已經證明,其他的丹藥沒有用。
她勉力抬眼,掃視周圍的同僚。只見他們雖個個都面色酡紅,但精神勁兒很足,完全沒有中藥的跡象。除了……身旁的蕭韞。
蕭韞單手扶額,面色潮紅,眉頭緊鎖。而不久前,他還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甚至還有精神嘲諷她。
看來只有她和他的酒壇裡被下了藥。
可為什麼是他們?又為什麼是這種方式?
許妙儀百思不得其解。
“許雙、向玉,你們倆這就不行了?”嶽強含醉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調侃。
“酒有問題。”蕭韞的聲線一改往日清冽,沙啞曖昧。
“對……有問題……”許妙儀附和,幾乎要藏不住女音。
蕭韞眸中劃過一抹意外,側頭瞧了許妙儀一眼。
“啊?有問題?不會吧,我們都好好的呢。”嶽強一臉不可置信,其餘人亦是面面相覷。
許妙儀艱難地開口:“我也不知……為何……只有我們的……有問題……”
說著,她緩緩抬起臉。除去被胎記佔據的地方,她的面上泛著明顯不正常的潮紅,一路蔓延到脖頸。
眾鏢師多少都是見過世面的,哪能猜不出這是什麼藥?
嶽強當即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喝道:“小二!你們店是怎麼回事?!給我兄弟喝成這樣了!”
他這一下聲如洪鐘,全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小二聞聲趕來,見了蕭許兩人,不由得大吃一驚,無措道:“這、這我也不知道啊……”
嶽強怒道:“那就去找你們管事的來!總之你們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是是是!”小二如蒙大赦,飛也似地逃走了。
不多時,酒館的掌櫃匆匆趕來,賠笑道:“諸位好漢恕罪,夥計們粗心,竟讓不懷好意之人摻了不幹淨的東西進去。我定會查清真相,給諸位一個交代。”
他又看了蕭許兩人一眼,道:“為略表歉意,小店免費給二位好漢提供廂房休息,再出資請個郎中或者花娘來為好漢解藥,最後送諸位幾壇美酒,如何?”
嶽強的面色這才緩和了些,道:“也行。”
“郎中即可。”蕭韞道。
“我也……要郎中……”許妙儀有氣無力地附和。
催情藥雖能換得一時歡愉,但多少會損傷身體,故而對於蕭許兩人的選擇,眾鏢師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