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大娘記性好,聽完就完整地複述出來,又看著賀昀說道:“喲,你和小賀幹部的兒子都這麼大了,長得真俊!”
“媽媽,他們是誰?”賀昀害羞地躲在蘇麥麥身後,露出黑亮的大眼睛。但見駱小磊和小媛兩人面生,都才剛來部隊呢,也挺害羞的模樣,他一會兒反而卻不害羞了,敢繞出來跟他們一塊玩石子。
這會兒四點多鐘,天色還早,駱大娘就邀請蘇麥麥去自己那邊的家屬院玩玩,那邊小孩子多。
蘇麥麥也有意讓賀昀多接觸不同的人,就帶著過去了。
駱大娘住的這塊家屬區,剛好前面就是以前部隊訓練挖的沙坑,果然聚攏著一群孩子,還有陪伴孩子的嫂子和大娘們。
駱小磊和小媛跟在賀昀的身後,賀昀突然帶起了新來的小夥伴,頓時讓他生出責任感。他暗示自己要膽大,得讓他們也一塊兒玩,於是就湊到小朋友堆裡,也挖起了沙子。
蘇麥麥左右無事,便站在一旁有趣地看著。
沙坑旁邊的石桌石椅圍著幾個家屬,師級政務部主任葛宏的愛人潘建蘋,就坐在人群中間嗑瓜子。
旁邊的賈嫂子吹捧道:“潘嫂啊,前些時候就聽說你家葛主任要往上提職了,咋的正式公文啥時候下發啊?還等著你分享好訊息哩!”
潘建蘋啐著瓜子皮,暗怪賈嵐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鬱郁寡歡的模樣:“說這些幹啥,別提了,之前我也以為是好訊息呢。結果可好,現在忽然擱置了,能不能提不由我家老葛說了算!”
賈嵐只是隨口嘮嗑,順便巴結巴結,哪來那些花哨心思,於是不解道:“咋會這樣啊,你家葛主任工作優異,這次輪也都該輪到他了吧?咋忽然擱置了?”
不提起這個還好,提起來就讓人憤憤不平。即便家裡老葛已經一再囑咐,對外決不許聲張,潘建蘋還是忍不住抱怨道:“誰說不是呢?但這件事由不得我們老葛啊。聽說十一旅有個莊政委要往上調,這不,就把我們老葛的機會擠去了。誰讓我們沒人家會做人,會送禮,還沒有領導的兒媳婦可巴結!”
大夥兒見來了八卦,紛紛湊近腦袋,壓低聲音道:“這……到底是啥情況,潘嫂你快說說?”
“對對,有委屈別憋心裡,說出來咱老姐妹替你分憂,憋著多辛苦。”
葛翠平頓時來勁了,早把老公的囑咐丟之腦後,越發咄咄道:“你們竟然還不知道?咱們賀總政委的第四個兒子,就是打小長得最俊的那個,就在十一旅做副團長呢!以前瞞得緊,大夥兒都不清楚,這事兒你們竟都沒聽說?”
“……也對,咱們總軍區紀律作風抓得嚴,沒人敢打那些旁門左道的心思。伊坤可不一樣了,分軍區的一個小駐地罷。賀總政委那兒子娶的媳婦,正好就跟莊政委住一個家屬院,聽說又是送衣服又教跳舞的,籠絡得可熱乎。得,本來該我們家老葛提職的機會,就讓人家拿去了。你問我氣不氣,我就一啥也不敢巴結的家屬,我還能咋辦?”
人們都知道賀總政委還有個兒子在部隊,但不清楚具體在哪個地區,原來就在伊坤的十一旅啊!
賈嫂子忿忿點頭:“氣,氣是真氣,但總政委不像是那種會被關系牽扯的人啊。”
話說著,有人往蘇麥麥的方向小心地戳了戳,暗示說話小點聲,別給聽見了。這幾天蘇麥麥經常和賀衍一塊兒接送賀昀上學,有些家屬已經以此判斷出她的來歷了。
“你看她身邊,那孩子是賀總政委的孫子,鐵定就是她了。”
“嘖,長得真漂亮,也是真會挑老公,挑了那麼個卓越精銳的軍幹子弟。這次的演練,聽說十一旅風頭可足,上頭要表彰哩!”
“可不是嘛,俏胸翹臀的,嫉妒不來的,要麼叫你老孃把你生那麼好看。”“噓,小聲些,都不知道人家啥家底子和脾氣。”
蘇麥麥雖然背過身,但隱約聽出了討論的內容。她這陣子都在負責美麗新軍嫂的採訪工作,沒聽說過莊政委竟然要調來總軍區的事兒。
但莊政委的調動,顯然跟自己毫無關系,這件事蘇麥麥一定要解釋清楚。
一則,她沒收人東西就是沒收,沒必要被誣陷。二則,如果不解釋清楚,讓人誤會她收受禮物,賄賂關系,之後就難免還會有人效仿之。
蘇麥麥便幹脆轉過身來,大方地對家屬們笑道:“剛才嫂子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這件事是個誤會。莊政委的愛人的確織過毛衣,那是她織給當兵的閨女的,她女兒不要,我見織得好,就從她手裡買了下來,家屬院裡當時還有別的嫂子在場作證。”
“至於單個幹部的調動,牽動的不止一個單位的工作,絕不是區區一件毛衣就能産生的效應。軍區的領導一定是經過層層開會討論來決定的,不像咱們在這裡嘴皮子張張合合的簡單,潘嫂子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申請組織調查,可不能隨便亂扣領導決議的帽子。”
看這姑娘不過二十出頭,也才頭一回到總軍區來,竟然對答如流、條理分明,聽得幾個嫂子一時都噎住了。
這番話還真不好反駁,賈嵐也覺得有道理,送一件毛衣管用的話,她回去就立馬織十件去!
不對啊,明明說的是她,怎麼幾句話功夫,就變成家屬們在誣陷領導不公平了?
看來是個厲害角色!
潘建蘋最近積怨於心,哪那麼容易被唬到,氣得立時跳腳起來!好啊,不過一攀高枝兒的小妮子,還是老政委最不待見的那個兒子,有啥了不起的,我還收拾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