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麥麥躺在被窩裡香汗淋漓,又搞到沒臺了。
賀衍沉默了一會,似乎有什麼欲言又止的憂慮,那結實的身板上掛著汗珠和咬痕。兇惡狼野之後的他,雋貴冷肅的臉龐變得更加五官清銳。
蘇麥麥問他:“怎麼了?”
他低頭睇了眼床單,躊躇道:“我檢查過沒漏,怎麼炕上濕漉的一塊。”
他知道她不想懷孕。
聽得蘇麥麥很想丟他枕頭,分明已經是個老練的好架勢,結果連這都不懂麼。
見他擔憂,只得兇惱地科普:“那是我的,女同志也有反應的。”
等到第二回的時候,賀衍的目光就會意地往後移了,曉得了那些床單濕掉的來歷。
他深深地箍緊蘇麥麥,連睡覺了都還抱著不想放,覺得她是個珍奇的寶貝。明明還沒到真正入冬呢,捂得蘇麥麥熱滾滾的,臉頰也暈染得像朵桃花。
隔天週日,姚紅霞和張壘結婚,他們先在連隊的食堂辦結婚儀式,食堂弄了幾桌飯,讓相熟的戰友們吃頓喜酒。
吃過午飯後回到家屬院,再給大夥兒分發了喜糖。姚紅霞頭上插著塑膠花和彩珠子,是蘭青嫂她媽蘭大娘給梳的髻,畫了眉筆和口紅,穿一件大紅西裝外套和紅色呢絨裙子,張壘則一身綠軍裝,胸前別著大紅花。
姚紅霞臉上喜氣洋洋的,藏盡了之前睞眼顧盼的浮躁,像一瞬蛻變成個居家過日子的媳婦。張壘則很會來事,見人就能叫出人姓名職務,“張班長”、“李教導”的,好像沒個誰不認識似的。
家屬們私下就都說,這姚紅霞也是個好命的,之前那麼折騰來去,最後挑了個靈活勤快能扛事的張壘。
蘇麥麥和馬妹花也一道過去祝賀了,她送給姚紅霞一個帆布單肩掛包,掛包上有手繪的玫瑰圖案,新婚送禮合適,平時揹著也時髦。
晚上苗素蓮在自個家裡擺了兩桌席,本來是要請旅部領導和各團的團幹部都過來吃。但旅部領導一般不參加團部的請客,格外注重群眾影響,因此就請來了四個團的團長、副團長和政委夫婦。
同時請來的還有丁琳和柳淑芳夫妻倆。幹部們坐一桌,家屬們坐一桌,幹部的席支在苗素蓮自己堂屋裡,家屬的則擺在了同院的徐幹事堂屋,於是把徐幹事兩口子也請了。
飯菜都是託食堂那邊做好送過來的,之後給結錢。
這麼個大陣仗,可見雖然只找了個司機班戰士,但苗素蓮對外甥女婿是很看重的了。
吃過一會兒酒菜,苗素蓮舉起酒杯,咳咳嗓子略帶尷尬地說道:“那個,他們爺們那邊吃他們的,咱們家屬吃我們的。反正大夥兒都是一個大院裡抬頭不見低頭見,住久了各家也都沒啥秘密,我說話就比較直接點啊。”
“小蘇你別見怪,我知道你脾氣好,不然這事兒我也難開口……先前呢,我是安排過飯菜,讓賀副團和紅霞見過面,但沒跟他說相親,後來賀副團也沒在意,紅霞呢就不甘心了。我見賀副團和你結婚,心裡剛開始不是滋味,就在淑芳面前故意嘀咕了幾句‘糖衣炮彈’。為這事差點鬧出了大誤會,還有淑芳,這一杯酒我當做賠禮道歉。”
“再有李娜,紅霞那孩子之前浮躁,做事沖動,沒問清楚就瞎嚷嚷。回到家後,當場就被我批評得眼淚嘩嘩淌了。一會我把她親自攆過來賠禮道歉,你今晚能來吃這頓飯,我是驚喜又意外,這杯酒我敬你。”
“再這一杯呢,就敬在座的所有嫂子、大妹子了。都在一個院裡,是部隊的軍屬,都算一家人。紅霞結婚後啊,她也就是大人了,不會再那麼沖動讓人笑話,她要有個啥不是,你們只管提意見。還有張壘這小夥,司機班的,雖然是個兵,但手腳勤快穩重,各位有啥事兒只管喊他幫忙,多照應著些!”
苗素蓮說完,一口氣喝光了面前擺著的三杯滿酒。
要不怎麼說她最會算計、會做人呢,姚紅霞之前招蜂引蝶的得罪人,說到底影響的是苗素蓮和陳團長。今晚姚紅霞結婚請客,她趁此機會說抱歉話,就沖著大喜的日子,別人也不能不給這面子把酒喝了。
李娜今晚也來了,她以前從不參加這樣的活動,嫌吵吵鬧鬧。但她覺得,既然她與郭強重新開始,那就主動融入隨軍的生活,所以便來了。
見苗素蓮說的有誠意,她也不愛計較,隨著大夥兒喝了一杯。
幹部那邊,姚紅霞和張壘也正在敬酒,說著些謙虛道歉和敬業的話。苗素蓮等他倆分完一圈煙,就把人喊過來,親自陪了禮。
隔天下午,姚紅霞又和張壘,帶了一籃子喜糖花生和蘋果,拿上那條圍巾,去到李娜家裡道了歉。
這樁事兒也就翻篇過去了。
新的一週開始,蘇麥麥開始進入了美麗新軍嫂的採訪籌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