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幾個不怎麼說話的連隊家屬年輕媳婦兒都聽得紅了臉腮。
孟嫂子解圍:“你就給大夥兒說說賀副團好不好吧?我看他性子冰冷,你們平時都怎樣相處的?”
蘇麥麥兀地明白過來了,敢情在說賀衍一晚上和自己做好幾次……看來是真不瞭解他們的關繫有多純潔無瑕。
但既然已結婚,與其被人發現是解他被催婚燃眉之急,還不如就幹脆誤會是真的好了。再說了,她和賀衍相處這幾天下來,的確過得挺舒坦的。大佬富有責任心,他好像總是悄無聲地站在自己身後,讓人倍感覺踏實。
蘇麥麥雙頰不由一紅,抿唇答道:“賀衍同志能幹負責,哪方面都挺好,雖然話不多,但會體貼照顧人。過日子嘛,相處自在就成了。”
她這般落落大方,卻又樸素的回答,聽得大夥兒很滿意。嫂子們要的只是聽她說句“好”就夠了,至於哪裡好,自然都曉得腦補。
一時不再調侃她,只看著她的盆子又問:“都是夫妻睡一張床了,怎麼洗個衣服還分開兩盆吶?衣服放一塊洗,懷不了孕,放心。”
一位士官提著個瓶子,湊近前裝了些水,聽到對話下意識扭頭瞥了眼蘇麥麥,臉色豐富又窘然地低頭離開。
蘇麥麥一開始只打算洗自己衣服,忽又想起賀衍通灶膛,惠利的是她,就都拿來了。打算洗完自己的再洗他的,他們可不是真結婚了……
她就隨口答道:“前天賀衍通煙囪,通得衣服沾了灰,得單獨拿個盆泡上。”說著把臉盆和水桶往空的水龍頭位置一放,擰開開關。
哦,才通煙囪,那可以排除香味是她院子裡飄開來的了。也不知到底哪家開了竅,忽然做出那般濃香四溢的吃食來,真令人流哈喇子!
柳淑芳一直在暗中瞥著蘇麥麥的動作,觀察到蘇麥麥洗衣服竟然要用橡膠手套,她心裡的起疑頓時更重了!
那天被苗素蓮說了糖衣炮彈後,柳淑芳回去越想越覺得這事兒懸。她侄子的小學課本上就講過這個內容,幹部要嚴格要求自己,防微杜漸,抵制各種誘惑。特別是經過巧妙偽裝使人樂於接受的進攻性手段。1糖衣炮彈就是這種進攻性手段了,用精美的“炮彈”來一步步誘惑幹部的革命意志。
柳淑芳自詡思想警覺性高,她仔細琢磨起來,這位新軍嫂小蘇簡直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身段有胸有腰的,掐得恰恰好緊致,偏偏穿得卻很樸素,說話又謙虛和氣,外表上就符合巧妙偽裝的糖衣炮彈特徵了。
再看她做的那個玻璃裝的資本家酸奶碗,還有剛結婚就讓賀副團長沉溺於美色,等等。
哦,對了,昨天還聽隔壁院子的周棗花回來和她說,在市裡遇見小蘇姑娘了。戴著頂草帽,做了兩套衣服那真叫好看,從來沒見人穿過,還會設計衛生巾呢。
衛生巾?衛生巾是個什麼玩意兒,全軍區就沒人這麼個叫法。
柳淑芳琢磨得一晚上冷汗直冒,這會兒見蘇麥麥洗衣服戴手套,就更覺得像那資本主義的作派。
她丈夫是三團的教導員,這次三團和四團一起參加聯合戰術演練。去參加演練的都是重點培養的幹部啊,是國家儲備的軍中棟梁,如果被帝國主義的陰謀糖衣炮彈腐蝕了,那可就太可惜了。而自己身為一個知情人、一個光榮的軍屬,卻沒能在發現苗頭時及時提醒,也要擔負很大的責任!
柳淑芳就趕緊壓低嗓子,對旁邊的二團團長媳婦苗素蓮說道:“我回去以後,越想越覺得你說的是對的,如果她真是糖衣炮彈,你說該怎麼辦?”
什麼糖啊衣啊炮啊彈的,部隊結婚都要政審,人家小蘇是賀副團南方戰友介紹來的。
苗素蓮早把自己說過的話拋擲腦後了。前天不過是看新婚夫妻和睦,想到外甥女姚紅霞沒能嫁給賀副團,心裡酸澀得跟啥似的,就隨便蹦出一個名詞嘴上圖個痛快,但說完也就忘記了。
這會兒聽著蘇麥麥和賀衍感情好,頗不是滋味,被柳淑芳一提醒,才記起來自己是說過這個。
苗素蓮正中下懷,一時模稜兩可地附和道:“早就提醒你了,平時的政治覺悟去哪了,現在才反應過來。你看像吧,這面板嫩得,跟雪似的,分明就是赤果果的糖衣偽裝,讓賀副團能抗拒得了嗎?搓個衣服她還戴橡膠手套,帝國主義大小姐都沒她講究。”
果然不止自己一個人注意到手套有問題。
柳淑芳更緊張了,有種捨生取義的慷慨油然生出:“這事兒得再觀察觀察,不冤枉也不放過。正好賀副團明天要出差,利用這段時間試探一下。不過我們自己也得警惕,太危險了,仔細不小心被她的糖衣腐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