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祖父過世,父親又另娶了後媽,對後媽言聽計從的。
劉家擅長投機倒把,七八年改革開放後沒過多久,一家子就問蘇家湊了錢,跑去西北疆省搗騰土特産生意了。去了差不多三年,只在剛去時來過一封信,也沒提親事,給蘇麥愣是拖了年齡,拖到現在都二十歲了。
夏天鎮上澇了水災,收成不好,後媽就說服父親把蘇麥轉嫁給縣裡糖廠廠長的侄子,好讓自己和前夫生的親兒子能進廠做事。
後媽還跟蘇麥說,這廠長自個沒兒子,只有一個親侄子,那可是把侄子當兒子養的,蘇麥嫁過去了吃穿不愁。
蘇麥悄悄打聽過那廠長的侄子,既吃又喝還嫖,吃得滿臉橫肉的,靠近了隱隱一股濃劣的香水味,還不知道有沒有髒病。
打小遷就順從的她,頭一次豁出了膽子,找小學同學紅燕當支書的爸爸開了介紹信,一個人跑北疆省伊坤市找未婚夫來了。
這雖然是蘇麥的身世,但她的作用只是為了在下火車時人生地不熟,向男主打聽地址。原文為了突出男主的熱心腸,還為給男女主的感情製造沖突與進展,男主賀辭琅就順道載了她一程。
事後護士女主坐上男主的車,卻發現一根烏黑的頭發絲,兩人引起了軒然誤會。相貌堂堂的中尉男主追妻無底線,拉下身段卑微討哄,兩人一番磋磨進而感情加深。
為了突出戲劇效果,原文作者還把蘇麥描寫得冰肌玉骨,水眸紅唇,身段更是窈窕玲瓏,簡直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要回頭多看幾眼。並藉助司機士官小梁的嘴巴,說出對搭車女子容貌的震驚,引得護士女主更加地吃醋誤會。
……
溫涼的開水流進五髒六腑,原身的記憶也從蘇麥麥的心裡翻湧上來。
蘇麥麥記起原身剛進伊坤市的場景,男主賀辭琅的車停在農貿市場外,她就走進去打聽到了劉家的鋪面位置。劉偉民的母親葛翠平當時正站在店門頭,跟一個二十歲左右紮折辮的姑娘說話,滿臉笑盈盈地堆砌著討好。
忽然一看見她出現,嚇得臉色刷白,趕緊三言兩語把那姑娘打發走:“改天來家坐啊,偉民和他爸最盼著你來了”,並閉上嘴拉著蘇麥走出了批發市場。
聽說蘇麥是前來找偉民投靠的,連忙說家裡堆砌雜物,不方便住人。又說城裡的招待所住滿了,只能去附近的郊外。
然後就找到了這處柳樹鎮的小招待所。
柳樹鎮是個過路的村鎮,因為途徑附近的幾個軍區,老百姓常過來和駐地的軍兵軍屬們做點小生意,便逐漸形成了一個小鎮,開了飯館子小賣鋪,還建了個中轉的招待所。
除了常有家屬探親落腳點,或者外地批發農貨的商人,平時床位都比較空餘。前接市區外接駐地,卡在半中間。
蘇麥從小就老實巴交,最怕人說她長得美,放到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可以恃美行兇的容貌,她卻因此感到自卑不敢抬頭挺胸。她對北疆地區的風土也不熟悉,就以為城裡可能真的住不下,就在柳樹鎮小招待所住著了。
路上顛簸幾天風塵僕僕的,她也不好意思打聽哪裡洗澡,自己問前臺的女招待員大嬸弄了盆熱水,準備在房間裡擦擦身子。
結果才剛把上衣釦子解開兩顆,忽然就聽到有婦人大喊:抓流氓啊,有流氓偷看一樓的姑娘洗澡啦,玷汙姑娘清白啦!
然後窗外撲通一響,不知道是誰撲稜在地上跌了一跤。
蘇麥也不知道怎麼辦,下意識就扣上衣服沖出去,卻撞到了在窗外站著的一道魁梧高大制服身影。她伸手抓花了人家脖子,又從那衣兜裡扒下來個什麼,然後被撞暈了過去。
等第二天清早醒過來出去端開水時,就發現有當地的村民圍在招待所大門外,對自己指指點點的。“喲,這就是昨晚一樓那姑娘!”,“看那胸,恁鼓,一看就不是清白身”,什麼“人家軍官好心幫她趕人,還把人抓傷了”,“不要臉,失清白,呸。”
原身蘇麥獨在異鄉為異客,哪裡能夠承受得了這些。想到自己本來就是被逼無退路,才主動來找劉偉民結婚的,現在遭流氓一害,還有什麼臉見他們。
氣怒傷心之下,回房就臥倒了。
燒了幾天沒人管,醒來蘇麥麥就穿了過來,聽見葛翠平聒聒噪噪一番人格貶低。
只是她現在透過原身的角度去想,卻覺得這裡面有些蹊蹺。
比如這年代出門不方便,不像她自己的二十一世紀,想去哪裡高鐵飛機速達。伊坤是個北疆小城,招待所哪那麼容易住滿。
別說她衣服都沒脫,她回房就把門窗都關緊了,誰能精確地預判裡面是個女人正在洗澡?
大晚上發生的一幕,流氓沒抓住,村民就圍觀起來了?
還有,這裡既是軍區駐地附近,招待所又常有軍屬落腳,哪個不要命地敢耍流氓?
……
除非這一切都是預謀!
蘇麥麥用手梳了梳自己頭發,看見葛翠平忽閃的眼神,冷聲詰問道:“我昏睡幾天了?誰說我沒骨氣嫁偉民哥,他知道我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