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飯
王翠花一回家,好大山什麼也不做了,天天嚷嚷著要休妻。
王翠花哪能如他意。
這年頭,大部分女子視婚姻為一生的歸宿,一旦被休,指指點點是不可避免的,有的沒孃家可回,又無錢財傍身,活不活得下去都是問題。
她和她娘鬧成那樣,還有什麼孃家。自己要是被休,很可能落得個無家可歸的結果。所以死活不同意。
“他倆吵出個結果沒?”好安好奇道。
“你猜猜。”田桂挑眉,露出耐人尋味的神色。
“我猜他倆不會散夥,還得湊合過。”好安抬手將剛從羅裡篩出的玉米澱粉又倒回羅裡。這包玉米澱粉當時沒包嚴實,有點受潮結塊,今天好拿出來搓搓曬曬好收起來。
王翠花和好大山這個事情已經十天半個月了,她之前聽田桂斷斷續續講過一些。
好大山以王翠花犯了“七出”中的盜竊這一條要休妻,本以為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王翠花曾給公婆守孝三年,符合“三不去”,不能休。二人一時僵住,誰也不退步,只能沒日沒夜的在家吵架。
吵架有什麼,王翠花只要不同意,好大山吃多少秤砣都沒用。
“錯啦!”田桂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他倆散夥啦!”
好安聞言一愣,問道:“王翠花同意了?”
“對,你大伯為了休妻,分了將近一半的地給她。”田桂說道:“現在西邊的五畝地都是她的了。”
那五畝地沿河,土壤肥沃,地勢平坦,灌溉排水都很方便,是標準的上等田。
“怪不得。”好安說道:“這算合離。”
有這五畝地,王翠花都不愁再找一個。
“那她現在住哪?”好安問道。
王翠花和好大山既然合離就不適合繼續住在一起,村裡沒有多餘的房子,唯一能住人的就是謝宗林之前住過的破屋,裡面的東西不知道他收沒收。可好安轉念一想,他倆離了王翠花就不算好家村的人,應該不會留在村裡……
“回孃家了呀。”
“哈?”好安面露驚訝,“她娘之前不到處說她狼心狗肺啥的,和她斷絕母女關繫了嗎?這又啥事沒有了?”
“可能是——母女沒有隔夜仇吧。”田桂抬頭,聳了聳肩,沒一會又補充道:“不過回去也好,不然在村裡老打聽你的事。”
“她打聽什麼了?”好安抬頭。
“就是你這邊一天幹哪些活,能拿多少工錢。”田桂說道。
“這不都公開的嗎?”
好安當初在村裡招人的時候,沒有避著任何人,條件和工錢也都列得清清楚楚。
“應該還有其他的吧,不然周娟她娘也不會躲回孃家。”
好安沒說話,但臉上確是一副我就知道她要搞事的神情。
好事不應壞事靈,說誰誰到。
好安剛把手裡的玉米澱粉篩散,王翠花就摸來了。
幾月不見,王翠花瘦了許多,腰桿子也沒有以前直挺。皮鬆鬆垮垮地掛在顴骨上,垂在嘴角邊。
“那個。”王翠花擺出一個諂媚的笑容,說道:“大侄女現在出息拉,一個人開這麼大的鋪子累不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