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恍惚地瞧了瞧虞知鳶,頂著暈暈乎乎的腦袋坐下了。
“你怎麼會在這?”虞知鳶問。
“我、我是來找少主的,這南泗城一共也沒幾間客棧,很好找的。”
“你對南泗城好像很熟悉?”
“嗯,我來這裡有六年了。”
六年?
那豈不是姜氏滅族之後,他就來了這裡?
“……所以這六年你正事不做,就靠招搖撞騙過日子?”
“我、我這……”遙光當然也想到昨天城門口那一出,老臉一紅,弱弱解釋道:“這不是要找少主嘛。”
虞知鳶一下便從他的話裡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你來這裡就是為了要找他?這六年都是?”
遙光這會兒腦子都還稀裡糊塗的,虞知鳶問什麼就答什麼,等一句“對啊”說出口,他遲來的警覺性才讓他把差點脫口而出的下半句話給生生嚥了回去。
但這會兒再閉嘴顯然已經晚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遲早有一天,姜辭會到南泗城來。”虞知鳶得出結論,又問他:“你怎麼會知道呢?或者說……是誰告訴你的?”
遙光沒想到這短短幾句話,這位看起來性格脾氣都十分柔軟的少夫人就從他的嘴裡套出了不少事來,這下笑是肯定笑不出來了,只眨巴了下眼睛,搖了搖頭。
還裝可愛呢。
但裝可愛對現在的虞知鳶沒用。
畢竟,這可是一個似乎可以預料到事情走向的人……
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要找到了那根將自己穿書……準確地說,是將自己一般魂魄提前找回來,以及發生在姜辭和她身上這一系列的事情穿在一起的那根線的線頭,只要順著往下,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真相。
而遙光,自然就是這根線頭了。
於是虞知鳶眸光一轉,落到了姜辭身上。
他臉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詫異來,只是與她交握的那隻手,似是比方才用力了些。
“他好像還是聽你的。”虞知鳶道:“還是你問吧”
“嗯。”姜辭聽話地應了聲,漠然轉過頭,盯住了嘴巴緊閉的遙光。
“說。”
只一個字,也叫遙光感覺又一次看到了那夜彷彿要將整個世間都毀滅的冰冷少年。
彷彿方才他眼底的笑意,以及那短暫變柔和的神色,都只是他的錯覺。
遙光按住亂飛的思緒,吞了口口水,這才低聲道:“是即白長老。”
他話音才落下,虞知鳶腦中便浮現出來了那個在幻境中她曾經喚她即白姐姐的溫婉女子。
她的確並非姜氏族人,似乎也並未參與那件事。
事情已經說到這裡,遙光自然也沒好再隱瞞的。
“六年前,即白長老告訴我少主有一日定會到這裡來,”他頓了下,“即白長老讓我在這裡等,若是能夠等到,便帶少主回一趟姜家。”
這話落下,三人都沉默了一瞬。
虞知鳶偏頭看了眼姜辭,還是接過話來:“那即白長老有說回去做什麼嗎?”
遙光緩緩搖了搖頭,“沒有。”
頓了下,又道:“那時即白長老已經只剩一口氣了,只來得及交代我來南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