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起身下榻。
她的這間屋子恰好緊靠山崖,一開窗,便能看到外頭松濤陣陣,遠遠地,還能瞧見半空中那抹禦劍離開的纖細背影。
修長的手指扣了扣窗框,他漫不經心地想,她既幫他過了問心陣,他當如何謝她?
是疏遠她,讓她過一個尋常修士該過的人生?還是為她尋一個安全的地方,免她將來受到牽連?又或者……將她留在自己身邊,與他死生同在?
若是與他在一起,恐怕她將來該要後悔幫他了。
不如還是就這樣算了罷?他本來也早習慣了一個人。
姜辭腦中思緒萬千。
而那抹身影也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他直起身,散落的長發滑至身前,俊秀的眉眼半睜,眸底一抹黑色暗湧。
虞知鳶到山洞的時候,裡頭空蕩蕩的不見半個影子。
她在問心陣中的時間過了有一個多月,但陣外的時間不過才過了短短一炷香。
再加上當時姜辭因體內靈氣紊亂,導致他毫無預兆地暈死了過去,她這才沒抽出時間來找毛團子。
這會兒瞧著空蕩的山洞,心裡還是忍不住泛起了點愧疚之意。
罷了罷了,那小東西本來也就不大看得上她的樣子,走了就走了吧。
下一個更好!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從山洞的一個死角處忽地躥出來一抹白影,四隻爪子勾住她的裙,然後往上一躥,扒拉住了她的腰帶,就這麼堂而皇之趴到了她的懷中。
虞知鳶頓了下,心裡一喜,忍不住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又托住了腦袋。
毛團子似乎是已經過了發情期,精神頭瞧著比之前好上許多。
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虞知鳶眯了眯眼睛,細細打量起來。
毛團子有一對大大的、圓圓的耳朵,細密的睫毛,黑色鼻頭,扒開嘴,還能看到尖利的牙齒。
腮滾圓,除了額頭上一點火焰形狀的黑毛,渾身雪白,再無一絲雜色。
她扒開它背上的絨毛。
嗯,光的,沒長翅膀。
但總還是覺得像,於是又扒了兩下,而後指尖便被一條毛絨絨的尾巴纏住了。
“應該不是吧?”虞知鳶喃喃著:“哪有都發情了老虎還長得這麼小的。”
毛團子:“……?”
虞知鳶長舒一口氣,摸了摸毛團子的頭:“肯定是我想多了,你要是真是神獸白虎的血脈,那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姜辭的本體了。”
她忽然想到什麼,按住腦中的猜測,又忍不住笑起來:“瞧我這腦子,怎麼忘了你可是公的,怎麼可能是姜辭。”
毛團子聞言,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怔,又重新團成一團,趴回了虞知鳶的懷中。
虞知鳶見狀心情大好,摸著毛團子柔軟的毛發,自言自語道:“鐵蛋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她將毛團子藏入懷中,而後召來佩劍,又往弟子舍館趕回。
姜辭還沒醒呢,她可不能離開太久。
夜月峰上。
姜辭緩步走到門口,欲要開門的手搭在門上許久。
就在他要開啟門出去時,他身形一僵,驀地攥緊了手指,額頭上的青筋都跟著蹦了蹦。
鐵……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