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喜歡嗎?”
聲音很輕,幾乎是耳語。
誰曉得身旁的人竟突地翻了個身,嘴裡含糊著什麼,手腳並用纏到了他身上來。
細滑溫熱的額頭貼住了他的下頜,柔熱的鼻息隨之噴吐在他頸間,像是在回應他方才問她的那句話。
他愣了下,而後才驀然想起來,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小蘿蔔頭,她現在……
姜辭腦中“嗡”一聲響,瞬間有種血液在體內倒流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的脖頸有點癢,甚至骨頭縫裡都好像透出了癢。
他盯著她乖巧的睡顏,瞧她輕顫的鴉羽,而後按住了被子下,那隻幾乎快要鑽到他衣襟裡的手。
這時姜辭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她對他如此親暱毫無戒備,可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個男子?
思緒這麼一晃,他很快便又想起來問心陣中第二次見到那回,她拍著胸脯說要保護他的畫面,那時她喚他——“師妹”。
所以她對他如此毫無防備的親暱,是因為她壓根沒把他當做男人!
姜辭的麵皮忍不住抽了抽,第一此對自己扮作女子進入淩雲宗來的決定産生了懷疑。
他動了動手指,抓住她手腕挪開了些,卻不料一隻腿緊接著壓到了他身上。
姜辭渾身一僵,驀地攥緊了手指。
這麼一攥,倒又險些弄醒了她。
好在她只是迷迷糊糊又翻了個身,背朝著他,很快又睡了過去。
姜辭鬆了口氣,可卻睡不著了。
他不自覺地摩挲了下指尖,總覺得掌中還殘留著那溫熱滑膩的觸感。
又不知過去了多久,月光都悄然隱去了。
姜辭悄然側過身,盯住了她睡得毛毛糙糙的後腦勺,然後冷著臉,輕輕捏住她的肩頭,將她轉了回來。
方才還睡得好好的虞知鳶,這時候打了個滾兒,順勢滾進了他的懷裡。
姜辭輕輕吸了口氣,沒有推開。
透過薄薄的衣衫,他輕易便可以感受到她肌膚的溫度,卷攜著清淺的白梅香沖散了他周身的燥鬱。
他默然盯著帳頂瞧了許久,而後才閉上了眼。
轉眼一夜過去。
虞知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幾乎整個人都窩在了姜辭懷裡。
她揉揉有些迷糊的眼睛,等到腦子清醒了些,才輕手輕腳推開姜辭下了床榻。
昨日姜辭暈得實在太突然,她將靈力探入她經脈時才發現她體內靈力實在洶湧狂猛,然因他靈脈受損,這股靈力無法順暢在經脈之間執行,這才導致他五髒六腑都受到了沖擊。
如此情況,若不能修複好她的靈脈,那便也只能多歇幾天,等這波靈力慢慢平靜下來了。
虞知鳶也不知道她在雲溪峰住的哪個屋子,只能半拖半扛把她弄回了自己這兒。她院子裡本就只住了她一人,倒也沒什麼不方便。只是空置的幾間屋子裡也沒有被褥,只好兩個人擠一擠。
反正大家都是女人,又不是沒睡過一張床,想來姜辭也不會介意這點小事。
等虞知鳶打理好自己,姜辭仍未醒來。
外頭天色已經大亮,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精緻的五官上,她閉著眼,面上的清冷疏淡之色都散去不少,漂亮極了。
可虞知鳶卻忍不住砸了咂嘴。
或許是因為在問心陣中看慣了她的男子裝扮吧,這一日夜她對於這張臉,除了一如既往的驚豔外,更多的竟然是不適應。
怎麼覺得還是男裝更適合她一些……
她拍拍自己的臉頰,告訴自己別瞎想。而後才彎下身子,小心替姜辭掖好被角後,轉身出了屋子。
房門開啟又被關上,腳步聲漸行漸遠,姜辭才睜開了眼。
懷中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溫度,鼻息間都還是她的氣息,絲絲縷縷,沁入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