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啊。”虞知鳶用一臉你怎麼連自己爹是誰都不知道了,你是不是傷到腦子了的怪異表情看向姜辭,強調道:“你爹啊,姜朝暉啊,你不記得了嗎?”
姜辭:“???”
他腦子一懵,一時竟真不知道是她搞錯了還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錯亂。
而他這副表情落在虞知鳶眼裡,便愈加佐證了她的猜測,她一下跳起來:“你怎麼連腦子都壞掉啦?我這就去找即白姐姐過來。”
話音還未落,她整個人就要跟兔子一樣往門口蹦去。
“等一下。”
姜辭抓住她的手腕。
但他身子還未恢複,這麼一抓,倒是險些被她的力道帶得從床榻上掉下去,好在這麼一頓,虞知鳶的腳也打了個拐,一屁股跌坐在了床榻邊,恰好擋住了姜辭倒下來的身子。
這一通有驚無險的,虞知鳶拍拍自己的胸脯,抬眸看向罪魁禍首:“你拉我做什麼呀?”
姜辭閉上眼,“我腦子沒事,我需要想一想。”
但,她的腦子可能有點事?
這麼想著,他已經平躺下來,還往裡面挪了挪,給她騰出了位置。
“你困了吧?睡會兒。”
虞知鳶這幾天確實沒怎麼睡好,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看看姜辭,又看看那瞧著便很溫暖柔軟的床褥。
唔……她怎麼好像還真的有點困了呢?
於是半刻後,一隻胖乎乎的爪子掀起了被子的一角,緊跟著,小小的人影便笨拙地往裡頭拱了拱,最終找到了一個舒適的位置,翻了個身,發出一聲懶洋洋的喟嘆聲。
舒服啊。
姜氏少主的床睡起來就是比她的舒服,就連被子都比自己的軟和呢。
半晌過去。
姜辭已經將腦海中所有的記憶都梳理了一遍,確認自己的腦子並沒有問題以後,他才長舒一口氣。
身旁的人沒什麼動靜,大抵是已經睡著了。
他轉過頭,視線落在她眼底那一片青黑上。
想來她這些日子也沒睡好,便等她睡醒了再說吧。
他收回視線,看著帳頂,腦中又不自覺地閃過方才夢中的畫面。
不,不是夢,那是“他”的記憶。
那片血光漫天的景象,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以及那一隻握著劍的,指骨分明的手。
那是他,
是將來某個時候的他。
而即便是此刻,他也不覺得將來的“他”做出那樣的事有什麼奇怪的,因為在某些時刻,他也覺得姜家,甚至是這個世界都令他厭煩至極。
正在思緒漸漸飄遠的時候,他聽到虞知鳶忽然在他耳邊問了他一句:“你是不是想你母親了?”
她的這個問題實在來得突然又莫名,姜辭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虞知鳶又緊接著道:“我聽見你在夢裡喊母親了,你還哭了呢。你要是想你母親的話,不如去看看她吧。”
姜辭沒應聲,就連思緒都恍惚了一瞬。
虞知鳶並沒察覺到姜辭的走神,依舊趴在榻上自言自語:“你說她不喜歡你,那是她親口跟你說的嗎?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你這麼好,我要是你娘我都開心死了,怎麼還會不喜歡你呢?”
姜辭:“……”
我……娘?
她才這麼丁點大,就想當他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