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一切都完了。
王父王母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就沒再管王展和王良,而是失落的站在一邊,久久都沒有說話。
範柔後背砸出一大片青,砸的她後背疼,但更疼的是她的心口,聽到王良再也不能讀書了,她心中“咯噔”一聲,完了,她將來當不成誥命夫人了。
但這幾個人的痛苦,都不及王良。
不同於家裡人的信心滿滿,王良一向知道,自己在讀書方面是沒什麼建樹的,他早就知道,自己根本就考不上秀才,別說秀才了,他連童生都考不上。
王良編造這個謊言,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活的輕松,他不想跟父親一樣當個更夫,也不想跟大哥一樣當了夥計,他只想穿的好,吃的好,活的輕松,但他要是跟大哥一樣出去做工,那他過得生活,就跟大哥一樣了。
換言之,他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支撐他想要的生活,他唯有壓榨別人,將別人的錢都供養給他一個人,或者說,他一家子人,那才能過上好的生活。
王良是受寵的小兒子,跟王展不一樣,王良從小就被王父王母寵著長大,沒吃過什麼苦。
在十幾歲的時候,王良心裡就冒出來一個念頭,他不想一身汗的辛苦,他只能靠別人。
年幼的時候,他可以靠父母,長大後,他可以靠大哥,等年紀大了,他可以靠自己兒子,或者,自己的侄子,總之,他就是不靠自己。
說的那麼好聽,靠別人,其實就是吸別人的血,先吸父母的,再吸大哥的,大哥娶了媳婦,連著一起吸大嫂的,娶了媳婦,吸媳婦的,等生了孩子,再吸孩子的。
總之,老中幼三代,都得供他一個人吸。
他想的挺美,但是實行起來不太順利,父母掙錢能力太弱,大哥也不行,掙得剩不下多少,娶個媳婦,跟他一樣懶,跟他一起吸血。
幸虧遇到了陶鳳娘這個傻子,忽悠她幾句,就去當了典妻,供他們一家子吸血。
如今,吸血的理由沒有了,血包也沒了,還怎麼吸?幹活是不行的,這輩子都別想讓他臉朝黃土背朝天的幹活了,那是不可能的。
王家五口人,誰都不說話,各有心思。
王良的目光落到範柔身上,典妻的心思一起,再難落下去,其實,女人掙起錢來,比男人來錢更快,男人只能憑力氣或者腦子掙錢,要不就是燒殺搶掠。
女人就不一樣了,女人長得好,可以賣做妓女,女人能生孩子,就能租出去做典妻,做典妾也可以,反正都能換來錢。
王良看看自己的胳膊,之後用錢的地方可多了,得有一份穩定的收入才行,既然陶鳳娘不願意做典妻,那就算了,反正做典妻,只要是個女人就行,他的目光放到範柔身上,良久之後,又挪到王母身上,這不還有兩個女人嗎。
他長嘆一聲,撐著站起來,走到王父王母身邊,“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爹,娘,對不起,陶鳳娘打我的時候,我沒躲開,要是躲開了就好了。”
王父王母像是被驚醒了一樣,抱著他嗚嚥著哭起來,“我可憐的兒子啊!我們家的希望全都斷了啊——!”
三個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一會兒,王展也想要加入,但是被拒絕了,做出這一切事情的,都是他的娘子,他沒管住自己的娘子,也是兇手。
王展被孤立了。
良久之後,王良站起來,走到範柔身邊,可憐巴巴的對她說道,“娘子,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範柔心裡很亂,她心中竄過很多念頭,但現在說這些都為時過早,她面色如常,溫和的對王良說,“相公,別擔心,先好好養傷。”
夫妻兩人,默默坐著,都不發一言。
最後大夫挨個看了一遍,王父王母和範柔,都是皮外傷,養養就好了,王良和王展最厲害,他們拿了一堆藥,就回家了。
走到半路,王良說道,“爹,娘,娘子,我去找先生,先請個假。”
他們失落的點點頭,先回家了,只留下王良一個人,站在原地,良久之後,他轉身朝一個方向走了。
初始時,他往學堂的方向走,但走了一段,他轉了個方向,去了另一個地方。
走到一處院子,王良叫門,“李媒婆在嗎?”
出來一個人,正是之前蘇青見過的那個李媒婆,她看到王良,問道,“王相公有何事?是陶鳳娘那裡有變化了嗎?”
“李媒婆,進去再說。”
王良進了屋,“李媒婆,陶鳳孃的事情,我不清楚,你去跟我哥哥講,我找你另有別的事。”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