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溪月哭哭啼啼特地跑來?東宮尋太子妃,哪怕蕭照平素不管這些事?情,亦猜得到與徐明盛有關。他?無心插手此事?,便沒有專程將徐明盛喊來?盤問,但徐明盛還是來?了外書房稟報事?宜。
“陛下?暗中撒出去不少人手前往江南。”
“似乎想找什麼人。”
蕭照抬眼,徐明盛又斟酌著道:“未免打草驚蛇,不曾抓人私下?盤問,但以收到的訊息看,陛下?要尋的應是十數年前下?江南時的故人。”
十數年前……
那時他?們年幼,蕭照對當年的事?所知甚少,不過他?記得,母後不曾同往。
留守宮中的皇後娘娘整日以淚洗面?。
他?無意中聽過小宮人的議論,道是皇帝陛下?在江南又收了不少美人。
年幼時懵懵懂懂不知真?意。
長大?一些,依舊記得那時聽來?的這些話語便逐漸瞭然。
這事?不難想。
在宮中荒淫無度的人,難道在別處會突然轉性麼?不過換個地方橫行無忌、肆意妄為罷了。
此番所謂派人下?江南、尋故人,若與當年之事?有關……蕭照面?上浮現一點?譏誚笑意,問徐明盛:“你覺得孤的父皇忽然想找的會是什麼樣的故人?”
妄自揣測聖心是大?忌。
徐明盛默一默,仍說?道:“陛下?當年寵幸過的美人,早已非豆蔻年華。”
為當年舊情尋人的可能性極低。
不為舊情,便有其?他?目的,那定然是對皇帝陛下?而言十分迫切的事?。“沈家?沾上外族,沈妃失寵,沈妃腹中未出生的那個孩子日後註定要面?對重重困難。”蕭照把徐明盛說?不出口的話一一補全,“孤令父皇不順心不是一日兩日,倘若他?認定長公主府刺殺一事?乃孤有意做戲,勢必心慌意亂。只以父皇脾性,今時今日才尋人,多半往日不知情,想來?是有人故意往他?面?前遞訊息,誘使他?動了這番心思。”
徐明盛垂首。
蕭照道:“只怕無論有沒有那個人,孤的父皇皆會有所收獲。”
幾樁事?情串聯在一起。
可見那背後之人動作?越發急切,不會等得太久便要露出狐貍尾巴來?。
不管他?們真?正目的是什麼,他?這個太子都註定是阻礙。
矛頭遲早對準他?。
“確實不必打草驚蛇。”蕭照沉吟中說?,“便瞧一瞧他?們屆時究竟要找回個什麼人出來?。”
徐明盛應是,一時無其?他?事?宜便欲行禮告退。
但記起王溪月今夜宿在承鸞殿,在徐明盛走到門邊時,蕭照忽而開口問:“你和樂安,究竟怎麼回事??”
徐明盛腳下?步子頓住了:“殿下?明鑒,微臣與樂安縣主並無瓜葛。”
並無瓜葛?莫怪她今日要去承鸞殿尋太子妃。
“你心裡有數便是,去吧。”蕭照平靜道,對此再無其?他?的話。
“是。”
徐明盛應一聲?,推開門出去了。
夜深人靜,蕭照待在外書房兀自回想一遍長公主府發生的事?,想這背後之人以林苒為餌,想起奚鶴鳴為林苒擋箭,以及奚鶴鳴與是他?的皇妹正相看的駙馬人選。
奚鶴鳴縱有古怪,畢竟只是忠勇侯府的出身。
他?背後之人才是操縱一切的存在。
蕭照抬手摁揉兩下?眉心,又記起在定遠侯府的最後一夜林苒去看他?。不知為何,每每記起此事?他?內心總有不安,然而這些時日,太子妃並無任何奇怪之處。她待他?一如往常,在承鸞殿也無異樣……大?約是他?多思多慮方心有惶然。
嗯,等傷再養好一些。
蕭照想,等身上的傷再養好一些,他?再抽空多陪陪她。
……
王溪月在承鸞殿偏殿住得一夜。
翌日晨早,她陪林苒用?早膳,之後兩個人一道進宮去給?王皇後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