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苒手掌輕拍她的後背,不免暗暗猜測她如此傷心難過的緣由。
皇後娘娘在宮裡,她的三哥也尚在京中。
想來?不是家?裡出了事?。
她是樂安縣主,輕易不會叫人欺負,當真?被欺負,反而不必來?尋她,自有皇後娘娘會為她做主主持公道。這樣想來?,能令她這般傷心難過的便是那一人了。
徐明盛。
林苒記得王溪月曾經與她傾訴害怕嫁做人婦。
她那時以為王溪月與徐大?人有不愉快,試探之下?知曉並非如此。
但今日恐怕當真?是有什麼不愉快。
徐大?人……她隱約記得,長公主生辰宴那一日,徐大?人應是去保護了阿月,怎麼反倒鬧成這樣?
王溪月哭得許久,慢慢止住淚,也哭濕林苒身前的一大?片衣裙。抬頭瞧見那片水漬,王溪月臉紅了紅,林苒只遞給?她帕子擦臉,又替她倒一杯茶水,藉故離開:“我去換身衣裳,等我。”讓王溪月一個人靜一靜,重新平複心情。
林苒去得約一刻鐘才回來?。
心緒變得比之前平靜的王溪月依舊乖巧坐在桌邊,臉頰的紅暈暫未消退。
“表嫂,我又丟人了。”王溪月垂眼,小聲?對林苒說?。
林苒笑:“什麼丟人不丟人不清楚,這會兒實在餓得慌卻是真?的。”
王溪月更加羞愧,埋下?頭。
林苒摸一摸她的臉:“我讓人把飯菜熱一熱,再讓人送熱水進來?,阿月待會兒正好梳洗一番。”
臉頰被淚水沖刷過後有種黏膩感。
王溪月默許林苒安排,去梳洗過才回來?見她。
之後她們用?晚膳。
待填飽肚子,王溪月的情緒也徹底平複,她便同林苒說?起心事?。
去長公主府赴生辰宴那一日,一場意外刺殺與徐明盛的保護讓她心亂如麻,不知徐大?人究竟在乎她還是不在乎。尋得機會,她去道謝,想著趁機問個清楚。
她不想再猜,想要確認他?心意。
她以為不管得到什麼樣的答案自己都能接受。
然而,當聽見徐大?人親口說?那一日不過為著保護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順帶也庇護她,她終究承受不住。知曉自己從前的糾纏令他?困擾,知曉他?對自己從來?無意……她難抑傷心,未尋見阿嬋姐姐,難以對姑母傾訴,於是來?了東宮。
“表嫂,我羨慕你。”
“若能如你同太子表哥一般感情甚篤便好了,那該有多幸福。”
王溪月懇求的話語落在林苒耳中,林苒卻忍不住想笑。
若叫眼前小娘子知曉真?相,知曉一切皆是假象,會不會叫她再崩潰一場?
可見有時她們都一樣。
表面?花團錦簇,實則各有各的難處。
“許是如今緣分未到,阿月不急,日後定也會得遇良人。”林苒寬慰她,“感情之事?最難強求,灑脫些,既放過自己,也可以給?彼此留個餘地。”
話說?出口,又覺得未必只是寬慰王溪月。
日後同太子之間體面?收場,對他?們這對假夫妻同樣是最妥當的。
王溪月兀自惆悵,未能覺察出什麼。
她輕嘆一氣,趴在羅漢床榻桌上:“日後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呢?”
林苒笑笑,摸一摸她的發?日後,只說?今日。”王溪月抬眼,林苒繼續道,“已是這個時辰,回宮也不甚方便,阿月不如在我這承鸞殿歇上一宿?”
“嗯……麻煩皇表嫂了。”
不知不覺亥時將至,回宮確有不便,王溪月不好意思應承下?來?。
林苒頷首,吩咐宜雪帶宮人去偏殿稍作?收拾。
這訊息不一時傳到蕭照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