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溪月疑惑看著林苒,“表嫂,你當真不在意嗎?”
林苒松開手反問:“在意什麼?”
“在意這禮物不是直接從你手裡到我手裡的?”她似若有所思,“但歸根結底,你精心準備這份禮物不是希望我開心嗎?倘若禮物毀損,說不在意多少自欺欺人,但東西好好的呀。”
王溪月擰眉,兀自沉思半晌,恍然大悟。
她抬頭沖林苒笑一笑,發自內心的笑全然不同於春禧殿的勉強笑容。
“表嫂,我明白了!我想送表嫂賀禮,表嫂收到了,我的祝福表嫂也收到了。縱然一場波折,可如若我不躲在春禧殿生這悶氣,其實並無差別。”
她一味躲在春禧殿和自己較勁,對於薛敏瑜來說不過一場熱鬧。
甚至或許她越如此,薛敏瑜越開心。
被林苒點醒,王溪月也認為自己這些天愁眉苦臉、鬱郁寡歡乃至累得姑母替自己操心很不值當。
若她早些來見表嫂豈不早知禮物送來東宮了?
“倒不怪你鬱悶。”林苒見王溪月想開了,微笑說,“這世上幾個人遇上這樣的事能不鬱悶呢?只是不希望你太過糾結,反而拿別人犯下的錯苛刻自己。”
“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
“但往後得想辦法讓靈秀郡主不敢這麼欺負人才是。”
王溪月聽罷林苒的話頓時為難起來:“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我若同她一樣強橫,只怕要惹得長公主尋姑母的不是……那我是當真罪過。”
“靈秀郡主不來招惹你自然相安無事。”林苒但笑,沒有多聊這個,只說,“也罷,總之這一次的事情你別往心裡去,瞧瞧這奴貍,著實可愛。”便和王溪月欣賞起羊脂白玉的奴貍戲水擺件。
細細看,一汪池水裡有幾尾遊魚。
有隻奴貍伸出爪子,彷彿要將那魚兒抓上來。
聊起自己親自設計的擺件,王溪月終於將那些不愉快拋在腦後。
離開東宮的時候,她臉上是帶著笑意的。
而林苒在送走王溪月後便吩咐宜雪:“去打聽下,太子殿下可在書房?”宜雪應聲而去,回來也帶給林苒確切的訊息,太子不在書房,在太極殿和大臣們議事。
想見太子是為著瞭解長公主的事情。
知蕭照不得閑,林苒本也不急,姑且將這一樁事情放一放,自去忙別的。
太子妃不是什麼清閑人兒。
偌大的東宮事務繁多,打理起來更是不容易。
林苒清楚自己對這些談不上擅長,更清楚往日裡沒有她這個太子妃東宮諸事照樣井井有條。是以不打算勉強自己非要將東宮各項事務打理得多好,只要不在她手上出亂子即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想不出大亂子,便不能不熟悉東宮事務。
起碼不能讓底下的人以為她好糊弄,以為她什麼也不懂,進而生出異心。
蕭照和大臣們議事結束後從陳安口中得知太子妃曾打聽他去向。
“太子妃不曾提有什麼事?”他問。
陳安躬身回答:“不曾。”
頓一頓陳安又說,“後來太子妃見過幾名內官,想是在瞭解東宮事務。”
蕭照眉心微蹙,略略頷首。
陳安再將與他聽。
進宮去和母後請安,卻和樂安一道回來東宮,樂安離開後又打聽他去向……蕭照猜出林苒應當有事想見他,因他在與大臣議事不得不作罷,索性吩咐陳安備輦:“孤去一趟承鸞殿。”
“是。”
陳安躬身應下,當即出去傳令。
幾名內官退下以後,林苒方才歇息過片刻,便得知太子過來了。她唯有起身迎出殿外,在蕭照從轎輦上下來時,沖他行禮請安:“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萬福。”
“太子妃免禮。”蕭照大步走到廊下,伸手虛扶林苒。
示意宮人們候在殿外,他同林苒入得承鸞殿正殿,開門見山:“太子妃可是有事要見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