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不得不憋在肚子裡,王溪月心裡不痛快,精心準備的賀禮又弄丟了,愈發感到委屈。
滿腹委屈無處發洩,到頭來唯有將自己悶在春禧殿,不願見人。
林苒認真聽王溪月說罷事情始末,也理解王溪月之前的支支吾吾、無法直言。此事說來本為王溪月和薛敏瑜的矛盾,哪怕禮物原本是要送給她的亦同她關系不大,可一旦叫她知道,反似將她牽扯其中。
但在林苒眼裡,這位靈秀郡主薛敏瑜強搶賀禮的舉動很是令人玩味。
她想起前兩日永嘉長公主與她初見便不甚友善的態度。
“靈秀郡主……”
林苒兀自沉吟片刻,斟酌問,“靈秀郡主從前難道也是這般?”
王溪月鼓一鼓臉頰有些洩氣道:“表嫂,我之前不曾與你實話實說,其實我同靈秀郡主關系不好也非一日兩日,這些本與表嫂無關,更不該將表嫂牽扯進來。”
眼見王溪月變得垂頭喪氣,林苒伸手摸一摸她的腦袋,繼而端起那盞冰鎮酸梅湯塞到她手裡:“我對永嘉長公主、靈秀郡主知之甚少,若連你也不願意同我多說,我委實不知道該去問誰了。”
“只是我記得靈秀郡主應當與你年歲相仿。”
“按理你們本稱得上是自幼相識,又……何至於此?”
“自我被姑母接進宮時起,靈秀郡主便不喜我了。”王溪月灌下半盞酸梅湯,略緩一口氣,搖搖頭,“不僅是我,連對阿嬋姐姐也是這般態度。”
對永寧公主一樣蠻橫?
王溪月的話讓林苒意識到這其中牽扯的問題大約不是王溪月能說明白的。
不同於王溪月這位皇後娘娘的侄女,永寧公主蕭嬋乃陛下之女,在身份上和王溪月無疑存在一些差別。可若靈秀縣主對永寧公主也是這種態度,意味著在她的眼裡這種差別不甚重要。
林苒所能想到的是靈秀郡主如此行徑少不了永嘉長公主的影響。
畢竟永嘉長公主似乎也不喜歡她這個太子妃。
她和長公主往日無冤近日無讎。
若想繼續深究,可以為她解答的大約除去皇後娘娘便是她那位太子夫君。
先前惦記著尋個機會同王溪月打聽,因而不曾問過太子,現下看來,等回東宮問一問太子才是最便宜的。
“罷了。”心思轉動不過數息,林苒去看王溪月,寬慰她道,“我知你有這份心便是,說到底此事從不是你的過錯,你不必為此自責傷懷……”說話間她忽然一頓,轉而好奇問王溪月,“阿月在珍寶閣定做的禮物是什麼樣的?”
王溪月不知林苒為何突然問起那份賀禮。
但她老老實實回答:“是羊脂白玉雕的奴貍戲水擺件,十分可愛。”
林苒眨了下眼睛。
王溪月皺眉說:“是我自己畫的樣式,圖紙我還留著一份呢。”
“圖紙能不能讓我瞧瞧?”林苒問。
王溪月點點頭,當即喊了大宮女秋棠進來,吩咐去取。
當秋棠將圖紙取來,林苒看清楚上面的奴貍戲水圖樣,不由得撲哧一笑。
王溪月不解:“表嫂,怎麼?”
“阿月,你用心準備的賀禮我收到了。”林苒笑吟吟望向王溪月,複又站起身來,眉眼彎彎對王溪月伸出手,“走,我帶你去瞧一瞧。”
王溪月懵懵然被林苒帶去東宮。
在承鸞殿,她見到那個羊脂白玉奴貍戲水擺件,正是她親自設計圖樣、在珍寶閣定做的那一個。
林苒莞爾摸了兩下栩栩如生的奴貍。
“阿月,我沒有騙你吧,你這份賀禮我當真收到了。”
長公主府送來的賀禮她曾過目,之後便讓宜雪和春鳶一一登記在冊,收進小庫房。因這擺件煞是可愛,她頗有印象,不想竟原本是樂安縣主要送她的禮物。
王溪月久久方回過神。
“原來……靈秀郡主是在故意戲耍我。”
“她欺負人,自然是她不好。”林苒笑著捧住王溪月的臉揉兩下,開解她,“可你悶悶不樂,只是因為她欺負人嗎?沒有一星半點是因為用心準備的禮物落了空嗎?現下禮物已經在我手中,你的心意我也知曉,靈秀郡主為了讓你生氣花費重金,若你當真一直耿耿於懷,豈不更是讓她得逞?”
王溪月既說靈秀郡主從前便不喜她,想來這麼多年兩個人常有齟齬。
因此這一次異常鬱悶,想必與被強搶的賀禮頗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