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正在不軌
天?機峰上, 周雲子在結界外?,俯身照料著自己種的幾株珍稀靈植,大雪紛飛的天?, 普通小弟子在外?頭走上幾步就能?將自己凍僵在原地, 她?卻絲毫不受影響。
這是幾株喜好?寒冷的寒天?花,分明只生長在北域這樣?的冰天?雪地裡,幼時葉瓣卻容易被大風吹落,是極難長成的嬌弱靈植。
周雲子養的這幾株正長到了關鍵時刻,寒天?花莖稈上剛長成的嫩葉被風吹得有些飄搖, 她?屏氣凝神, 緩慢的用仙法修補好?葉柄,將嫩葉固定好?。
這樣?的仙法非得要極有耐心才行,周雲子全神貫注地修補了一刻鐘, 終於將所有嫩葉都加固完。她?上下左右地仔細將幾株花都看了一遍, 見它們都精神極了,方才鬆了一口氣,
“周長老, 除了你,當真想不到山上還有誰有這份耐心了。”
這時一個女聲忽然響起,嚇得周雲子心都顫了一顫,不由得大喊了一聲哎喲。
她?捂著胸口,橫眉冷眼?地轉過頭,看著身後的徐宴芝怒道:“你怎麼又跑這兒來了?你才築基修為, 回回都往外?頭跑, 你也不嫌凍得慌!”
徐宴芝身上裹著厚厚的鬥篷,露在外?頭的鼻尖早就凍得發紅,身子微微發著抖, 雙手抱著暖爐也不頂用。
她?站在原地等了周雲子一刻鐘,差點凍成人棍,聞言苦笑?道:“我每回尋周長老有事,你都躲在外?頭不肯回來,這叫我怎麼辦?”
周雲子聽了這話,頭立即痛了起來,板著臉往回走去,邊走邊說:“你這樣?一說,我便知道不是什麼好?事,恐怕又要拔掉山上好?不容易種下的東西,你別說是什麼事了,我不聽。”
說到這兒,她?幹脆伸手將耳朵捂住,乜斜了徐宴芝一眼?,加快了腳步。
徐宴芝哭笑?不得,連忙深一腳淺一腳地跟了上去。
兩人一個捂著耳朵不聽,一個追在後頭講話,一前?一後地走進?了結界裡,迎面碰上了苦著臉的周雲子的親傳弟子們。
周雲子放下手,狠狠瞪了幾個徒弟一眼?,正要開?口,便聽到身邊徐宴芝幽幽道:“周長老——”
她?立即又抬手捂住了耳朵,言簡意?賅道:“不聽,不答應。”
弟子們也幫腔:“徐夫人,跟您說了,山上這些靈植上一回已經拔了好?一些,我們長老心疼得很?,不會再同?意?了。”
走進?結界裡便暖和了許多,徐宴芝放下了兜帽,環視了一圈,見天?機峰一眾仙子仙人同?仇敵愾地看著自己,好?像她?是個闖入小白兔領地的狼,不安好?心。
徐宴芝只得一邊搓手,一邊嘆息道:“如此,那便算了。”
她?說罷,神情十分落寞,肩頭也垮了下來。
今日?大雪,天?機峰上陰沉沉的,徐宴芝那樣?頷首靜靜站著,眼?眸低垂,臉色蒼白,白得要透明瞭,眼?下還有青色,連一貫暖洋洋的琥珀色眼?眸都黯淡下來,裡頭一絲光也沒有。
真是我見猶憐。
周雲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往回走。
直到徐宴芝當真要走沒影了,她?才忍不住出聲道:“等等,你要說什麼,你還是說,我同?不同?意?再說。”
徐宴芝聞言立刻停下了腳步,回頭對她?綻放了一個笑?。
笑?起來倒是十分明媚的樣?子,連眼?眸都重新閃爍了起來。
周雲子看著徐宴芝走向自己,忽然有種受騙感,直覺自己恐怕又落入了這個女人的陷阱當中,但覆水難收,說出來的話也咽不回去了。
她?無奈地嘟囔著:“你快些說吧。”
徐宴芝笑?意?盈盈地拉著她?走到一旁,附耳悄聲說了幾句話。
周雲子臉色頓時變了,再看向徐宴芝,眼?中也不再那般抗拒,只低聲道:“我還是要想一想。”
“是該多想想呢。”
徐宴芝只管笑?,這回說完,當真與周雲子道別,乘靈舟往呂敏之那兒去了。
呂敏之比周雲子圓滑許多,與徐宴芝在小書房裡嘀嘀咕咕地商議了一會兒,眼?睛骨碌一轉,便答應了她?。
徐宴芝鬆了一口氣,面上卻不顯,仍舊笑?著。
這兩人都鬆了口,後頭的事就好?辦了。
告別了呂敏之,徐宴芝乘了靈舟返回太陰峰,步履匆匆地回到書房中,提筆寫下了一封信,仔細地用仙法隱藏了上頭的資訊。
想了一想,她?又從妝奩中找出一枚簡樸的發簪,對鏡簪在了發髻中。
仔細看去,鏡中的她眼下仍有些發青,若是不笑?,一臉的憔悴可憐,彷彿遇見了什麼難題似得,極教人可憐。
徐宴芝對著鏡子笑了一笑?,見鏡中人笑?得也悽涼,眉尾向下拖著,惶惶恐恐的睜著眼?,過得十分不如意的樣子,這才滿意?地站身來。
她?拿著信走到了殿前?,去尋顧青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