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身嫵媚,沒有半點?端莊。
顧青崢眼裡的她會是什?麼樣子?,想到此處,當時的徐宴芝煩悶起來,莫名惱上了丈夫這個冰冰冷冷的徒弟。
從那以後,在與宇文令相?處時,若是有徒兒伺候左右,她時常會注意站在他們身後的顧青崢。
當她對宇文令露出笑容時,當她對他溫言軟語地撒嬌時,一道陰涼的視線總是會猛地離開她。
徐宴芝佯做不經意回頭,只能?看到身姿挺撥的男子?,垂眸不語地握緊了腰間?長劍。
他手?背上青筋虯結,微微顫抖。
徐宴芝轉身挽著宇文令的胳膊,笑得更加甜蜜。
回憶至此,燈花又爆,徐宴芝只是恍然伸手?拿起一旁的小剪,剪了一截燈芯。
當真這?樣簡單嗎?
徐宴芝面容沉鬱,默默放下?了手?中小剪。
她不知不覺在窗前坐了一夜,再抬頭時,燈已燃盡。
因?思慮過重,徐宴芝第二日出門時晚了一些?。
此時雖然離弟子?大比還有些?時日,但太?陰峰上的小弟子?們都無比緊張,徐宴芝看在眼裡,便做主讓他們無事?只管修行,不必留在宮中值日。
小弟子?們哪兒有不樂意的,都高興起來,連去獸廄為她牽來飛虎,送她下?山這?樣的事?都帶著笑。
能?上太?陰峰的小弟子?便沒有不上進的。
出門時徐宴芝路過了演武場,裡頭的呼喝之聲簡直能?鑽破雲霄,將人耳朵都震得發麻。
她忍住不適仔細聽了一耳朵,並未聽見有熟悉的聲音。
小弟子?趕著車從側門接了徐宴芝,車輪滾動,骨碌碌地向山下?開去。
在飛虎車中,徐宴芝手?裡捧著天樞峰送來一枚玉佩,坐在車中閉目養神。
這?是徐廣濟留下?的最後一點?東西。
仙人身死?道消,□□不複存在,他自盡後,剛被發現?時軀體還在,過了一會兒後,周身靈力散去,便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件弟子?服,和徐宴芝手?中這?一枚貼身玉佩。
北域男子?都喜歡貼身帶著一枚玉佩,徐廣濟這?一枚成?色不算特別好,但勝在古舊,想來也是徐父徐母精心挑選贈與兒子?,祈求他一生平安的。
思及至此,徐宴芝面無表情地睜開眼,垂眸看著手?中的東西,冷冷地笑了一笑。
她這?次下?山,要去一趟徐府,將這?枚玉佩送還給徐廣濟的父母——順便還有一些?旁的事?。
飛虎的腳程依舊,一晃的功夫,車便停在了大門緊閉的徐府門前。
小弟子?開門請徐宴芝下?車,直到他們走到門前,徐家都無一人出門迎接。
徐宴芝還未說什?麼,送她下?山的小弟子?已經有些?著惱,低聲嘀咕道:“夫人來了,徐家竟然不出門迎。”
徐宴芝安撫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想來伯父伯母已經知曉了廣濟的死?訊,畢竟是獨子?。”
小弟子?聞言撇了撇嘴,嘀咕道:“我家就住這?附近,從前便聽過徐廣濟的名字,他這?個人……”
這?個人如何,還未說出口,大門便從裡頭開啟了,徐父頭發白了大半,看上去比上一回更老,顫顫巍巍地在門裡朝徐宴芝拱手?道:“不知夫人來了,真是失禮了。”
徐宴芝向他回禮:“節哀。”
徐父聞言,老淚縱橫,轉身將徐宴芝請進了家門。
他迎著徐宴芝走到會客廳,引她坐下?,親自為她沏了一杯茶。二人唏噓了幾句,徐宴芝方才?將那枚玉佩轉交到他手?中。
徐父又哭,徐宴芝又勸。
好容易止住了,他哀嘆道:“這?把年紀了,也不知還有幾年活,廣濟不在了,現?下?只能?使一把勁,將族人安置好了。”
徐宴芝這?回來便做好了準備,聽了徐父這?話,心下?瞭然,戲肉來了。
果然,面前這?老叟說著,畫風一轉,談起了最近年來山下?的生意艱難,徐家想要紮根七峰山下?,愈發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