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他走出自己的?小院,與出門為主人打水的海娜撞了個正著。
徐廣濟怔在?了原地,海娜竟然長了這樣一張好看的臉。
海娜似乎畏懼生人,見了他,她諾諾低頭,想要立即離開。徐廣濟上前追問,費了一番口舌,得知她是?旁支同輩徐宴芝的女奴。
或許是?他的?視線過於炙熱,海娜飛快地與他見了禮,抱著東西?逃也?似得走了。
從那以後,海娜像是?在?徐廣濟心中紮下了根一般,時時刻刻出現在?他腦海中。
他總是?在?水井處候著她,因家中住的?同輩都還不曾修行,如凡人一樣要吃飯喝水,在?水井旁能等到畏懼他的?海娜,戰戰兢兢地前?來為主人打水。
徐宴芝不是?好相?與的?主人,徐廣濟又如餓狼一般在一旁虎視眈眈,海娜在?徐家過得很艱難,許多人都聽到過她被責罵的聲音。
為了躲徐廣濟,海娜愈發謹小慎微,每日來去匆匆,可沒想到還是?出了事。
那天海娜出門,為徐宴芝取食物?。
她到底是?在?徐家,哪怕終日躲閃,也?總算被徐廣濟逮住了機會,海娜被他逼在?牆角住,左右都無?法動彈。
絕望之?下,她出手打傷了徐廣濟,這?件事鬧到了徐廣濟母親面前?。
兒子受了傷,徐母很生氣,海娜與徐宴芝一同被責罰了。
而受了責罰的?徐宴芝更是?氣得要命,她轉而再?次懲罰了海娜後,尋到徐廣濟,說要與他做一個生意,她將海娜賣給徐廣濟,徐廣濟替她在?父母面前?美言幾句,讓她父親過來七峰山下,與主家一塊兒做生意。
徐廣濟當時只有十六歲,正是?下半身支配腦子的?時候,聞言自然?點了頭,他跟著徐宴芝一塊兒來到她的?院子裡,見到了狼狽不已的?海娜。
脆弱的?、蜷縮在?角落裡的?海娜也?那樣美。
徐廣濟立即起了歪心思,他讓徐宴芝替他關門,轉身就?要強行對海娜不軌。
他上了頭,完全沒察覺海娜眼神中的?狠厲,上前?掐住了她的?臉,強怕她看向自己。
可這?個女奴不知哪兒來的?本事,他們對視後,徐廣濟忽然?感到一陣頭暈,海娜趁著這?個機會,舉起桌上鎮紙,狠狠地打破了他的?頭,當即讓他趴在?了地上。
還未走遠的?徐宴芝聞聲嚇了一跳,折返回來檢視。
徐廣濟趴在?地上,血從他額上汩汩流下,幾乎糊住了眼睛,他隱隱約約看見,徐宴芝進門後,也?與海娜激烈地打鬥起來。
徐廣濟還昏昏沉沉地勉力站起來,想要從後與徐宴芝一塊兒制服海娜。
說來真是?奇怪,他身上明明有父母為他求來的?淺顯法陣,危機時能保他的?性命,在?海娜面前?卻沒甚大?用。
這?詭異的?女子遽然?爆發出怪力,身上散出濁氣,充斥在?屋裡,像是?傳聞中的?業鬼一般。
還未曾修行,如凡人一般的?徐廣濟哪裡是?對手,他再?次失去了意識。
這?一回徐廣濟昏迷了很久,當他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了。
那時太陽剛剛升起,在?朦朧的?晨曦當中,徐廣濟看見一身鮮血的?徐宴芝與他一般捂著頭,蜷縮在?牆角。
視線再?往下,那個美麗的?、如業鬼一般的?海娜,已經僵硬地睜大?了眼,死去多時了。
海娜死了,徐廣濟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煩。
在?七峰之?下,一個還未正式修行、成為宗門弟子的?人應當被視為凡人,凡人殺人,要以凡人的?法規來處置。
徐家家主陰沉著臉,狠狠處置了徐廣濟與徐宴芝,又為他們隱瞞,將海娜的?屍體草草處理了。
這?件事,在?所有知情?人那兒,似乎已經了結了。
可徐廣濟自此陷入了永遠不會結束的?夢魘中,海娜明明已經化成了灰,他卻總是?會在?將要忘記時,又夢見那個場景。
晨曦之?中,慘白如雪一樣的?美豔女子浸在?血泊裡,死在?他的?身前?。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從那以後,如影隨形,永遠看著他。
徐廣濟越說,聲音越低,頭也?越低,等到將一切都從頭到尾說了明白,他已經禁不渾身發抖、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