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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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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如和杜若最後還是沒有玩碰碰車,杜若覺得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陪司如去玩這個遊戲的,光是想想都難以接受。司如也沒有不高興,她只是覺得有些遺憾而已,剛開始也知只是一時興起,現在興頭過了玩的慾望也消失了。

兩人慢悠悠地在廣場逛了一圈,沒玩什麼,就只是邊走邊說說話。司如棉花糖吃完又去買冰糖葫蘆,冰糖葫蘆吃完又買了一杯果醬後來竟還加了一杯奶茶。其實司如也並不是吃貨,她只是覺得她話少,如果沉默次數太多時間太長反而顯得有些尷尬,吃著東西就可以藉此不說話,明智之舉。

司如和杜若走了一圈,找了一個無人的長凳坐下來。司如今天吃得挺多的,先是在夕柚家裡吃了兩個月餅,然後飽飽的晚飯,現在又吃了棉花糖、冰糖葫蘆和果醬,肚子有些撐,用手輕輕揉著肚子緩解腹脹。杜若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見司如的動作輕笑,“吃撐了?”司如不好意思地點頭,“吃得有點多了。”

杜若笑得很愉快,心道一下子吃了一大串的棉花糖,兩串糖葫蘆和一杯果醬和奶茶,不撐才奇怪了。

之後見杜若沒說話她也沒再說話,靜靜地看著廣場上來來往往的人臉上愉悅的笑容突然有些感慨。這樣的日子就像一個夢一樣,恍惚間就從一無所有窮困潦倒的庸人回到了最初還沒有失去一切的學生,很不真實。現在父母還沒有離婚一家團聚,她還是高中時不曾掉入差生行列的學生,現在還和自己心心戀戀喜歡了許久的人在一起,還一同過中秋,她想即使後邊又回到她上一世的軌道她也心滿意足了。

抬頭望著他們頂上的月亮,中秋十五月圓之夜,明月皎潔高高地掛在夜空之中。在這裡的夜裡是可以看見很多星星的,星光閃爍,猶如一顆顆亮晶晶的寶石,圍在月亮身邊,讓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讀過的一篇童話故事。

這個童話故事是這樣的。月亮和太陽原本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他們有許許多多的孩子就是星星。一家人幸福美滿地生活在一起,可漸漸的這一切都發生了改變。太陽爸爸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整日對著月亮媽媽和星星孩子發脾氣,終於有一天月亮媽媽忍不住了,帶著星星孩子離開了太陽爸爸,太陽爸爸這才感到後悔。然月亮媽媽和星星還是的心已經被傷透,他們不再原諒太陽爸爸,當白天太陽爸爸出現的時候他們就躲起來,當太陽爸爸離開他們才在夜裡出現,永遠都不會見面。

不知為何她對這個故事印象特別深刻,即便後面讀過的很多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她也沒有忘記。她想可能就像《海的女兒》一樣,是以悲劇收場所以才會被她深刻地記住,她心裡還是很希望太陽和月亮還有星星一家團聚的,和和滿滿才是童話故事應有的結尾。

這個故事她講給很多個人聽過,現在她也講給杜若聽。講的時候只覺得這是一個童話故事並沒有多想什麼,講完杜若就笑了,司如也跟著一起笑,笑著笑著她就笑不出來了。她想即便是童話故事也不應該在這時候講的,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品出其中的悲傷,像她這樣多愁善感的人很容易受到影響。不過她掩飾地很好,杜若沒有發覺。

前世在上大學之後的每一個中秋節她都沒有好好過過,大學時是離家太遠,車費太貴她回不去,而那時她也不想回去,大學之後對她來說就不再有一家團圓之說。媽媽走了,姐姐匆促間辦了婚禮,妹妹也嫁了人,從前有多熱鬧現在就有多冷清。

她不再在中秋節想回家團聚,仍然心心念念著吃月餅卻從沒再吃過,那些花式多樣的月餅吃起來沒了小時候的味道,她一直都沒有找到她想要的那種味道的月餅。她想為什麼《神廚小福貴》裡的慈禧太後最後能吃到那個她想了十幾年的有媽媽味道的沙琪瑪而她不能呢?小時候過中秋節最多就只能吃到三個月餅就已經很滿足後來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卻還不滿足呢?

“怎麼了?”杜若感受到司如身上莫名的低氣壓忙問道。司如一直保持著抬頭的姿勢,聽到杜若的問話她才轉頭看向杜若,笑著卻是強顏歡笑。杜若更加迷茫,他已經很努力了但還是跟不上她的思維,跳躍得太厲害了。

司如搖搖頭,說了句沒事之後就恢複了正常繼而與他講起了她小時候過中秋節的故事。

他們那裡人管中秋又叫作摸秋。秋天是大豐收的季節,到了秋天不僅是莊稼還有許多果子都已經熟了。到了中秋這晚,人們是可以趁著月色悄悄去別人家摘果子的,不過這時候就不能叫偷而是要叫摸,摸秋就是去別人家果樹下摘果子。這是他們那裡的習俗,就那一晚,有人來你家摸秋就說明你家今年大豐收,你也可以去別人家摸秋,大家都高興。

爺爺到那天晚上會讓他們五姊妹在門前守著梨果和那顆成熟之後仍然酸溜溜的橘子。他們五個乖乖的領了命在門前守著,守了半天沒動靜就守不下去了,正要趁著爺爺不注意溜走的時候就聽到了橘子樹下有動靜。橘子樹不像梨樹,它長得不高,樹枝繁茂向外延伸,看上去團團的像球,你要想到樹底下還得彎著腰進去,晚上的時候更是黑乎乎的。

他們五個都害怕不敢走近,想到爺爺的吩咐他們又不能走,躊躇間幾個人小聲商量了起來。姐姐覺得橘子樹上的橘子雖然節的多,但吃起來卻和買來的橘子比不上,特酸還小,讓人摘去也沒什麼。妹妹覺得爺爺之前就讓他們守著,雖然害怕但可以走近去嚇一嚇。大家聽了妹妹的想法覺得甚好,幾個人膽戰心驚地走過去,還沒走進步橘子樹下的人已被嚇得落荒而逃。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哈哈大笑,笑完之後都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吃完午飯村裡一個男子就過來了,說的卻是昨晚上摸秋的事。他一臉委屈和後悔地對爸爸說道,“我過你家的時候就看著滿樹的金晃晃的橘子,看著很是好看直流口水,昨晚本想趁這個機會去摸幾個嘗嘗還被你家幾個娃看見了,嚇得我跑都來不及,還被樹枝掛到了衣服。只拿了兩個橘子回家,高興地撥開皮吃一口,嘖嘖,酸的我牙疼,趕快吐出來。哎,白忙活了一個晚上!”爸爸和他們聽了都哈哈大笑,媽媽調侃著對他們五個說道,“你們去門口多摘幾個送給伯伯,拿袋子去裝。”那個伯伯聽完忙搖頭擺手,詞語懇切道,“不要了不要了,我怕了,以後都不敢再吃橘子了,沒吃過這麼酸的橘子。”

他們幾個聽了笑的更燦爛了。那顆橘子樹其實和梨樹的栽種時間是一樣的,不過梨樹更加受歡迎,梨樹結的果子又大又甜,而橘子則相反又小還特酸。橘子樹每年都結,不過他們都沒多大吃橘子的印象,每年從開花到結果他們都曾期待的,不過還沒等到橘子熟他們都忍不住摘下來嘗,然後被橘子酸的眯眼之後開始嫌棄它,把它摘下來當球玩,再加上它本身掉得厲害,捱到熟之後就是少之又少。熟了之後也還是酸,還是逃不掉被他們當作球玩的命運,基本上沒人去吃。誰知道今年卻套到了一個人,是在是好笑。

杜若聽了也覺得好笑,他第一次聽到摸秋這樣的風俗,感覺應該挺好玩的。“你們沒去摸別人家的?”

司如搖搖頭,他們都覺得大晚上黑乎乎的害怕,還不如躺在被窩裡舒服地睡覺。而且她家果樹其實挺多的。外公對栽植果樹既擅長又有熱心愛好,媽媽也受到外公的影響喜歡栽植果樹,現在她家除了梨樹橘子熟還有枇杷樹、柿子樹、杏樹、李子樹還有前年剛栽下還沒長大結果的棗子,後來還會有葡萄樹,自給自足,根本不用羨慕別人。

“我還沒想到原來你家果樹這麼多,有機會得去吃一吃啊!”杜若羨慕道。司如只當這是玩笑,配合道,“好啊,有機會我帶你去,保管讓你吃個夠!”沒等杜若說她又接著道,“我外婆家更多,李子樹每年都結得特別多,我們以前暑假都會去外婆家吃李子,回家的時候都還拿麻袋裝上半袋,到家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說道外婆家司如特備興奮,繼續道,“除此之外還有一片的梨過,和我家的不大一樣,我外公會嫁接,梨樹都是嫁接的,更好吃。還有桃子,用毛桃和別的嫁接的,又大又甜。對了,還有楊梅,公楊梅你知道吧,就是不結楊梅的楊梅樹,我外公用嫁接它結出的楊梅也甜,不是很酸。”

司如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起她外公的栽植技術,這個她經常和朋友說起,是她最拿的出去也最自豪的事情了。外公後來還栽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草莓,後來他栽枇杷,養蜜蜂,他家周圍都栽滿了各種各樣的花,一直到他他看到好看的花草都還忍不住求幾株栽到自家去。司如在外婆家住的時間長,他栽植的過程她差不多都見過,外公還曾經叫她怎樣嫁接。她印象最清楚的就是外公曾經親自示嫁接技術給她看,把一枝不知道是什麼樹種的樹枝栽到了李子樹枝上,她每年爬樹摘李子都能見到那支突兀的長在樹上的樹枝。

這些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讀小學的時候和小學同學說,初中時和初中同學說,高中了和高中同學說,甚至於大學之後她都還很驕傲自豪的和大學同學說起。

畢業之後她在現實的打擊下更加的內向沉默,再加上家裡的巨變,她很少提及家裡。因為媽媽的事和外婆家親密的關系變得微妙,家裡她每次提到都會被悲傷侵蝕一次,所以她幾乎都不怎麼提及到。現在因為這些都還在,所以她才能說得這麼自然,坦然。

杜若只靜靜地聽著司如說話,他是知道她和外婆外公的關系很好的。她每年放假無論是暑假還是寒假她都會去外婆家住幾天,她曾跟他說過,外婆家像是她的另一個家。她總以為她對他說的話他都不在意,其實她說的話,雖不至於每一句但大多數他都是記得的。

司如沒發現她說這些話事其實隱隱地落寞和悲傷,他有點後悔對她瞭解太少。他不大知道到底後來發什麼了什麼會讓她變成這樣,她不曾向他吐露她的悲傷,總是掩飾得很好,對他時總是樂觀積極開心,讓他覺得不真實,他其實更想聽的是她真正心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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