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
年複一年,谷家村如今可以說是青水鎮排得上名號的富庶的村子。
周宵這些年陸陸續續買了不少的良田,因著家裡的果園和花圃,不知不覺幫著村裡人掙了些閑錢。
如今村裡兒子多的人家,或多或少的都在周家的田裡,山頭做活兒,靠著兒子的月銀,多數人家的日子也漸漸好了起來。
村長上了年歲,本想把村長之位傳給谷大力,不曾想自家這大兒子如今喜歡上了管理山頭的活兒計,如今月銀五兩銀子,再加上他性子老實憨厚,也確實不適合這整日裡要調解這村裡人大大小小的口角的事兒。
谷李氏雖眼饞這村長媳婦兒的位置,但更捨不得月月的五兩銀子,更不用說年節,周宵還會多發十兩銀子的賞銀,這麼些年下來,刨去給村長夫郎月銀一半兒的家用,他們兩口子也攢了不少的銀錢。
谷源更是不可能接替這村長之位,如今和詩哥兒在鎮子上買了座大宅子,已然是在鎮上定居了下來。
村長這幾日愁的慌,花白的頭發日日落,眼瞅著沒剩下幾根兒了。
村長夫郎收拾妥當,見他還坐那兒,“愣著幹嘛呢,這眼瞅著快到時辰了,蒔哥兒都快出門了,還不快收拾收拾過去。”
谷李氏帶著寶兒新娶的夫郎,和村長夫郎,村長幾人,一道兒去了周家。
今兒是周雲蒔出嫁的日子,家裡的親戚都過來了,諾大的院落看起來都有些擁擠了,很是熱鬧。
谷李氏和詩哥兒,意哥兒,冬哥兒,棉哥兒還有橙哥兒他們圍在周雲蒔的房間,都是親戚或是與喜哥兒很是親近的人家,出手都大方的緊,給周雲蒔添了不少的妝。
連谷李氏這般扣扣搜搜的人,都送了個約麼著十兩銀子的銀項鏈,並蒂花兒樣式,平日裡也能佩戴。
“時間過得可真快,感覺雲蒔昨日彷彿還是個小蘿蔔頭兒呢,今兒就要出嫁了。”冬哥兒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笑道。
村長夫郎坐在一旁,拉著周雲蒔的手,眼神慈愛的看著他,“誰說不是呢,這孩子啊,真真是眨巴眼兒便大了。”
喜哥兒忙裡忙外和周宵顧筠周銘一道兒招呼著客人,沒得時間感傷。
“喜哥兒,恭喜啊。”米哥兒抱著一個一歲左右,長得很是憨萌的小漢子,笑著沖喜哥兒道。
十來年前,米哥兒夫君在鎮上做活兒時,傷了腿,沒了掙銀錢的活兒計,後面雖是養好了,卻是瘸了,整日裡鬱郁寡歡,脾氣也越發的大了起來,家裡整日雞犬不寧。
家裡公婆整日裡愁眉苦臉,連帶著米哥兒和孩子的日子也越發難過了起來。
後頭見喜哥兒的花圃要招會編稻草籃子的手藝人,米哥兒偷摸拿著之前他夫君李二編的籃子,去尋了喜哥兒一趟。
事先沒和李二說,怕事兒不成,有了期望又失望,怕是更不好。
兩人雖這些年遠了些,到底兒時的情誼尚在,李二編的稻草籃子不夠精巧,不過瓷窯那兒擴建,正好缺了個燒窯看窯的,便讓李二去了那兒。
月銀雖不多,但好在有了個掙錢的活兒計,這幾年又漲了些,日子寬裕了,公婆感激米哥兒,他如今管家,日子是越過越有滋味了。
喜哥兒笑道:“這是你小孫兒?怪是可愛的。”
米哥兒往上掂了掂懷裡的小漢子,“是,最是愛吃,沉的緊,我去瞧瞧雲蒔,你先忙。”
喜哥兒笑著點了點頭,給他指了指,道:“那邊兒的院子。”
忙忙碌碌一日,等周雲蒔被周宵背上花轎,看著遠去的花轎,和吹吹打打的迎親的隊伍,喜哥兒遲來的紅了眼睛,哭的不能自已。
周宵也是眼眶通紅,不捨的望著沒了蹤影的花轎的方向。
村長夫郎擦了擦眼淚,沖喜哥兒道:“這麼多客人在呢,別哭了,雲蒔嫁的自家村子,想見便能見了,這是喜事兒,好了,好了,莫哭了。”
冬哥兒和棉哥兒輕輕拍了拍喜哥兒後背,喜哥兒哽咽道:“小爹,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
顧筠和周銘也難得的紅著眼睛,這娶親和嫁哥兒,真真是不一樣的心情。
熱鬧過後,來送親的親友也陸陸續續回了家,整個院子頓時冷清了下來。
周雲安今兒也沒少哭,啞著嗓子道:“大哥這一嫁人,院子都有些空曠了。”
周雲笙紅著眼睛附和著點頭,再沒人會時不時帶著他下河,給他捉他最愛吃的魚蝦了。
其實家裡只少了一個人,又怎的會空曠許多,不過是心裡太過不捨罷了。
喜哥兒調整了一番心情,“等三朝回門的時候,就能見到你們大哥了。”
周雲安和周雲笙點頭,如今蕭霽考上了秀才,眼看便能考取舉人功名,這些年待自家大哥也很好,想想自家大哥嫁過去,日子也會越來越好的。
等周雲蒔攜蕭霽三朝回門,喜哥兒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周雲蒔喜歡的菜。
見他面色紅潤,蕭霽又是聽他的話的漢子,周家一家人才完全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