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永遠無法擺脫過去的影子。
這間屋子讓我窒息。
我需要快點離開。
“我走了。”
“你去哪?”電話那頭的司諺變得焦急,“你要去哪裡!高亦!”
“去哪裡……我…不知道。”舉著電話的手變得的沉重,“我只是不想呆在這裡。”
“司諺,我——”
“我還會回來的。”我祈求著,放慢語調,“等一等我,等一等我吧。”
【車門即將關閉,請還未檢票上車的旅客抓緊時間】
【車門即將關閉,請還未檢票上車的旅客抓緊時間】
【車門即將關閉,請還未檢票上車的旅客抓緊時間】
我在說什麼?
“不,忘了吧。”口中感到鹹澀,是眼淚,也許很早以前就想大哭一場,此刻蓄積的眼淚無論如何也無法停止,我聲音顫抖,吐出的字卻落不到地上。
“全部忘記,我什麼都沒說過。”
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我沒有去聽,只是自顧自地自說自話。
“我不回來了,就當我死了。”
“對不起,我胡說的,我會好好活著、我會好好活著—— ”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不要留在這了,走、走遠、遠遠的…走!”
“我走了。”
“再見,司諺。”
【嘟——】
抖著手將後蓋拆開,扣下電池,來電鈴聲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小小的顯示屏、按鍵上全是無法停歇的淚水。
“怎樣才算放過自己呢?”我問他。
他沒有回答,也許在思考,也許他也不知道答案。
“你知道嗎,司諺,老高畫質醒過,一點徵兆也沒有的,變…正常了。”
“就在失蹤的前一天,那天晚上。”
病發狀態的老高,非常折磨人。
會破壞、大叫、砸、摔、撞,把自己弄得又髒又臭,多數時候,他會靜止在某個角落。一個病變的腦袋,控制著這具衰老的身體,操控它,肆意破壞周遭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傷口,青紫的傷口,常出現在我和他身上。
坦白講,是拖累嗎?
不可否認,是的。
但我從不希望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