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他點點頭,又搖頭,“沒見過。”
“到底見沒見過?”
“遠遠見過一眼,我不敢看。”四眼慢吞吞的說,“每次他們殺雞殺鴨子,我都會捂耳朵。”
我嘲笑他:“膽小鬼。”
他抿緊嘴巴,不太高興的樣子。
“好吧,我先告訴你,雞該怎麼殺。”我說,“首先,要準備一個碗、一個盆,還有一壺剛剛燒漲的熱水。”
“當然,還得有一把刀,削蘋果的小刀就可以,記得提前磨好。”
“你得把雞的雙腳捆緊,放在地上,用一隻手稍微提著它的脖子,別整個身子提起來,你的腳也不能閑著,要踩穩它的爪子,另一隻手把它喉嚨的毛拔幹淨。”
“然後就可以用刀割開它的喉嚨,要用力,像割斷粗麻繩那樣,割到割不動時,就說明刀已經劃到骨頭位置。”
“期間它會掙紮,翅膀會亂飛,你必須死死壓住它,用腳,用膝蓋。”
“喉嚨割破,就可以放下刀了,把碗裝到它脖子下接血。這時雞還沒死透,你就兩隻手分別捏穩它的頭和翅膀。”
“血放得差不多了,把它放進盆裡,等幾分鐘,徹底不動的時候,淋上沸水。”
“然後撈出來,拔毛、掏內髒。”
我們慢悠悠的走著,散步似的,講解期間,四眼一會兒靠近我,一會兒又默默離我兩步遠。
“不過大人殺雞兩隻手就可以了,他們手長,力氣大,一隻手捏住翅膀,再空出兩根指頭鈎住雞頭,把雞頭往後和翅膀一起按住,另一隻手拔毛割脖子,很方便,也很輕松。”
我展開自己手掌,骨節分明抓握有力,現在的自己也能用兩隻手殺雞了。
“它會很疼。”四眼低聲說。
“嗯?哦——當然會疼,所以下手要利索。”我說,“既然它們的肉好吃,那就讓它們死得痛快些。”
“它們疼不疼,你的舌頭可不在乎。”
“好像是的。”四眼半是良心不安,嘴上卻又說著,“我覺得黃燜雞挺好吃的,一點也不塞牙。”
“說明肉嫩,那肯定是你媽拿洋雞炒出來的。”
“啊?羊雞是什麼?”
“……你可真是少爺啊,這都不懂。”我吐槽道,“你媽沒跟你說過?”
他搖頭。
“行吧,”果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四眼書呆,我解釋道,“洋雞就是外國引進的雞品種,專門喂飼料的,也叫飼料雞,一個多月就能出籠上餐桌,所以肉嫩。”
“洋雞用來炒最合適。土雞肉太硬,但是燉湯香。”
“當然,不超過十個月大的土雞,黃燜也挺香的。”
“但土雞不拿去燉湯,”我咂咂嘴,“也忒太浪費了。”
四眼贊同點頭:“我也覺得雞湯好喝,就是有時候太膩了,拿去泡飯剛剛好。”
“是啊,我爸煮雞那天,給狗泡飯的湯都是雞湯,那狗能吃出豬叫。”
四眼:“……”
才想起今天的主題已經偏了十萬八千裡,我趕緊扭回正題——
“說到無頭雞,我還真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