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它一聲它敢答應嗎?
老高擔心我學習跟不上,沒急著送我去學校,而是先找了個師範生家教,打算先讓我跟上本市小學生的學習進度。
盡管基礎太差,但是那時的我腦瓜子還算靈光,之前在村裡上學也有些認字基礎,惡補一段時間後趕上三月開學,總悶家也不是個事,老高在徵得我同意後,讓我插班進了四年級。
一切都很順利,除了學英語,有些東西不是努努力就能學到手的,就像遺傳基因決定是否能捲舌頭,不會就是不會,天生註定。
可偏偏英語老師課上必點我名,跟去德克士必點薯條一樣。不僅是小學,“英語課必被點名”這一定律也延續到了初中。
我在上初中後迷上了滑板,那時的初中走讀生不用上晚自習,每天下午飯後時間我都會和同學混在外頭玩滑板,大街小巷都是滑板滾輪的聲音,直到天黑街上空蕩蕩不見行人才回家。
某天在外頭玩滑板的時候,我撿回了一隻狗,確切的說是撞上的——在我越過一個障礙物慣性向前沖時,斜前方突然竄出一條狗。
這場事故的結局勉強可以說是皆大歡喜,我輕傷,狗也輕傷。
傷處都差不多,它被滑板輪壓到前爪,抬起受傷的那隻腳在原地蹦噠,嗷嗷叫喚。我因為急轉彎輪子磕到小石子上整個人飛出去,落地時手掌皮實沒破,膝蓋卻因為沒戴護膝搓掉一層皮。
滑板放到地上,單手掏出鑰匙開啟最外層的防盜鐵門。
樓道聲控燈亮了半分鐘就熄了,正要跺腳,腋下夾著的狗叫了一聲,燈又亮了。
我看了它一眼,默默掏出鑰匙。
玄關處聽到《金婚》的片頭曲,老高視線打一開始就沒從電視螢幕前移開,隨口道:“捨得回來了,今天輪到你洗碗,都給堆到水槽裡了,洗完別忘了寫作業。”
狗細細的哼唧兩聲掙紮著要下來,一落地三條蹄子就一蹦一跳的轉悠。
老高從螢幕前轉過頭,見到狗驚奇道:“喲,你倆打架了?”
“那可不,”我坐在小板凳上,捲起褲腿把雙氧水隨意澆在傷處,貧嘴道,“跟人打沒意思唄。”
“默契嘛,一人一狗的蹄子都瘸一處了。”老高從沙發上起身,蹲下來看看我膝蓋,又看地上到處嗅的狗,“瞧著倒是個膽子大的。”
“想養啊?”他又抬起頭問我。
“昂。”
“我就管口飯,其它都歸你管啊。”他說。
“yes,sir!”
將狗放到燈下才看清,在長毛覆蓋下還有一個皮製項圈,深深勒進肉裡,把附近的毛也被磨禿。
項圈想解開得往裡勒才能把釦子蛻出來,我懷疑它是不是從小走失,長大後項圈尺寸一直沒有調整,項圈不能再往裡勒了,只能拿剪刀一點一點剪開。
我順便也把它身上一綹一綹粘連的毛也全剪了。
老高洗好碗從廚房走出來,領著狗的後脖子,“去把地掃幹淨,我帶它去洗澡。”
小狗尾巴老老實實夾在腿間。
“我也要給它洗。”
“你應付不來,有些狗給它洗澡兇得很,得先瞧瞧脾氣怎麼樣,你這小胳膊小腿的等下次吧。”
老高手腳麻利,我拖好地板後狗也剛剛洗完澡,去衛生間放拖把時,它正在抖毛,見門開了想沖出去,被我一腳攔住。
“應該是家養的出去野慣了,兇,但不咬人。”老高擦著手,“以後就交給你來洗了。”
又吩咐道:“趕明兒去買瓶跳蚤藥灑灑。”
把它身上的毛擦半幹,毛色是灰黑夾雜,耳朵天生就軟趴趴的拉攏在頭上,耳尖一圈的黑色邊緣毛,尾巴毛又長又多的炸開,體型不大,就是很普通的京巴犬大小,臉長得也像,鼻吻部很短,舌頭卻很長,不管什麼時候都會吐一小截舌頭出來。
我給它起名叫大蔥。
這狗不大,也不夠聰明。
老高早上帶它遛彎,一路上橫沖直撞,路過早點鋪它突然沖過去,把一個手上端兩碗早點的食客給嚇得激靈——左右兩碗粥全給掀翻潑了一地。
我只得掏出存錢罐的錢,花十五買了根狗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