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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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推開咖啡館的玻璃門時，一片金黃的銀杏葉正巧落在她肩頭。風鈴叮咚作響，她抬頭看到木質吧臺上方懸掛的青銅風鈴——鈴舌是菌絲凝固成的六芒星，折射著秋日午後的暖光。
“喝點什麼？”櫃臺後的男人轉過身，白襯衫袖口捲到手肘，耳垂的黑痣在陽光下像一粒墨玉。
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鎖骨——那裡光滑如新，沒有玫瑰胎記，沒有菌絲紋路。“一杯冰美式，謝謝。”
男人擦拭咖啡杯的手頓了頓，忽然從圍裙口袋摸出一片銀杏葉。葉片脈絡在陽光下泛著淡青色，像是被某種神秘液體浸潤過。“試試這個？用銀杏葉萃的冷萃咖啡，今年最後的秋葉了。”
林熙接過樹葉時，菌絲風鈴突然無風自動。葉脈在她掌心微微發燙，恍惚間看到某個暴雨夜的實驗室，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將青銅戒指埋進花盆，而年輕的研究生郭俊明在窗外駐足，白大褂口袋裡露出一截銀杏枝。
“你……”她抬頭的瞬間，發現男人後頸有道淡青色紋路，像未完成的閉環圖騰。
“我叫顧明城。”他把咖啡推過來，杯沿凝著細密水珠，“不過常有人說我像他們認識的某個人。”
冰咖啡入喉的剎那，林熙視網膜閃過金色星芒。咖啡館的玻璃突然映出奇異畫面：穿校服的自己抱著課本跑過梧桐道，白襯衫少年在身後追逐，菌絲如螢火蟲般在他們發梢飄散。
“叮咚——”
風鈴再次響起，揹著畫板的小女孩沖進來，馬尾辮上別著青銅發卡。她踮腳扒著櫃臺：“爸爸！生物課老師讓我們觀察真菌，我在操場撿到這個！”
攤開的手心裡，銀白色菌絲正纏繞成玫瑰形狀。郭俊明——或者說顧明城——用鑷子輕輕夾起菌花，放進玻璃罐時突然輕笑：“這種菌絲很特別，遇到特定頻率的聲波會發光。”
暮色漫進窗戶時，林熙仍坐在靠窗位置。銀杏葉在杯中浮沉，菌絲風鈴將最後一線夕照切碎成星子。櫃臺後傳來父女倆的對話：
“晚上吃菌菇燉雞好不好？今早市集有賣松茸。”
“要加青銅木耳！上次那個會發光的！”
玻璃罐裡的菌絲玫瑰突然綻放，照亮了顧明城後頸的紋路——那根本不是閉環圖騰，而是銀杏葉形狀的傷疤。林熙忽然想起什麼，翻開隨身筆記本，某頁邊緣不知何時生出一簇銀白菌絲，正緩慢拼成詩句：
“當菌絲學會遺忘——
青銅便在落葉裡安眠”
街道對面的銀杏樹下，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在光影交界處微笑頷首，化作一陣裹著金葉的風。林熙低頭啜飲冷掉的咖啡，嘗到一絲清甜的桂花香。
風鈴又響，這次推門進來的是抱著教案的大學教授。顧明城擦杯子的手微微一頓，菌絲風鈴突然發出清越鳴響，驚起窗外一群麻雀。
“兩杯拿鐵，一杯多加蜂蜜。”教授摘下圍巾，露出和林熙一模一樣的梨渦，“順便問問，你們招不招週末兼職？我家孩子總說這裡的咖啡有媽媽的味道。”
銀杏葉撲簌簌落滿窗臺，菌絲在暮色中編織著無人知曉的星圖。某個尚未被命名的時空裡，青銅門正在落葉下安靜鏽蝕，而風帶來新故事的序章。
完）
番外彩蛋
咖啡館選單背面印著菌絲繪制的銀杏地圖，標註著“t∞”的座標是城郊某片銀杏林
小女孩的生物課作業本裡夾著會變色的菌絲書簽
每週三打烊後，顧明城會用菌絲風鈴的震動頻率烘焙特殊咖啡豆
林熙總會“恰好”剩下半杯咖啡，澆在店門口悄悄生長的青銅色蘑菇旁
2
顧明城發現女兒小滿的秘密，是在某個落雨的清晨。
他推開廚房門時，看到六歲的女孩踮腳站在料理臺前，掌心懸浮著一團銀白菌絲。菌絲像活著的面團，在她指尖纏繞成小兔子的形狀，青銅色的眼睛用咖啡渣點綴，耳朵尖還顫巍巍地抖著。
“這是給媽媽的早餐！”小滿獻寶似的舉起菌絲兔子，它突然“噗”地散開，化作溫熱的全麥麵包，表皮裂開的紋路恰好是玫瑰形狀。
顧明城蹲下身，手指拂過女兒耳後——那裡有片極淡的銀杏葉胎記，此刻正泛著青銅光澤。“媽媽知道你會這個嗎？”
